麵對著下崗的壓力,電焊廠徹底失去了往日的一團和氣。
到處都是烏煙瘴氣的。
李羽望著這些昔日的“親密朋友”,在力爭自己的崗位時所作的一切。
讓她漸漸明白一個道理:平日子,同事們你好我好、一團和氣,可是誰也不會把自己碗裏的飯勻給其他人吃。
看著相鄰的電焊工色依提江幹起活來再也不拖拖遝遝、慢條斯理了。
用風風火火、幹脆利索來形容他目前的狀態一點不為過。
看來,誰都想端好這碗大集體的飯碗。
老職工依明江私底下找李羽好幾次。
他提議,他跟李羽不如停薪留職,辭去工作單幹。
他倆在西域縣租套門麵合開一家電焊廠。
憑借他倆的技術,絕對是穩賺不賠。
依明江還告訴李羽,他私底下接了些建築工地的焊接活,掙不少錢呐。
李羽聽後,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依明江大哥,再一年,我就退休了,我就圖個安安穩穩的退休,其他什麼也不敢想。”
依明江扼腕歎息,他說就缺李羽這樣的好幫手。
李羽不參與,這事準泡湯。
企業麵臨改製讓李羽感到時代在改變,競爭已逼近眼前。
今後的大集體企業,再沒有以往溫情脈脈的“大鍋飯”,也沒有高枕無憂的鐵飯碗。
以後,隻有商品經濟嚴酷的規律和工業文化鐵的紀律。
李羽深感掌握住過硬的技術和勤勞的工作才是保住工作的唯一正道。
企業的改革和改製,把一攤死水的大集體單位攪活了。
不少人主動辭掉這吃不飽、餓不死的泥飯碗,離開西域、離開新疆去外麵的世界闖蕩。
90年代初,工業化浪潮在珠江三角洲古老大地奔湧,一座座氣勢恢宏的鋼筋水泥工業廠房拔地而起。
那裏勞力不敷使用,在內地規模空前的人口大流動開始了。
長城內外的少男少女帶著玫瑰色希冀,告別父老鄉親,追逐他們的夢想。
同樣,也有不少年輕人來新疆實現人生夢想。
隨著電視新聞的報道和內地城市勁歌金曲的播放,不斷有各類消息傳入這相對閉塞的新疆西域縣城。
這些新鮮事物早已使新疆的待業青年或不安分的職工們有足夠的素材和想象來編織自己的內地夢:車如流水、城開不夜、燈紅酒綠……
在這些年輕人心中有了這樣一個觀念。
反正,內地就是繁華興旺、掙大錢的好地方。
內地啥都比閉塞落後又偏遠的新疆強。
有種美國的月亮比中國圓的歪道理。
這不,電焊廠兩個小年輕開始蠢蠢欲動。
他倆是電焊廠第一批停薪留職的職工。
這一年,很多新疆人走出了星星峽,去外地打拚屬於自己的人生。
當然,也有不少內地人來新疆做生意、打工,淘出他們的第一桶金。
在新疆東部的哈密市,其所轄地有座星星山。
星星山中有一條貫通南北的通道,它並不是特別險峻的峽穀,而是個隘口。
星星峽就是扼守這個通道的要隘,古稱磧口。
之所以叫星星峽,據說因星星山產石英石,每當皓月當空,山上石英石閃閃發光,像滿天星鬥,因此,石頭叫星星山,峽就得名星星峽。
星星峽位於新疆和甘肅交界處,是入疆第一站,素有新疆東大門“第一咽喉重鎮”之稱,曾是古代兵家必爭之地。
90年代初中期,無數的新疆人高歌一曲齊秦所唱的流行歌曲《外麵的世界》,獨自一人或結伴而行,離開星星峽去外麵的世界打拚屬於自己的世界。
也有不少內地人經過星星峽來新疆尋找自己的人生,在新疆紮根生活。
每個穿梭在星星峽的過客都在追逐著自己的夢。
美夢,或者噩夢,其中的心酸隻要他們自己知道……
人口不用禁錮在當地,開始自由流動出外謀生,這一現象是時代的進步、新疆的進步,更是中國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