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曾經深愛的戀人,分別近40年後見麵的這一刻,幾乎讓一向沉穩內斂的喬翰失控。
喬翰緊緊抓著李羽布滿老繭的手,無語淚先流。
兩邊太陽穴的血管在跳動著。
喬翰熱淚漣漣深情凝視著蒼老的幾乎看不見原來模樣的李羽,嘴巴不住地哆嗦著,不知該說什麼好。
對麵的李羽細細打量著喬翰,五官還有年輕時的樣子,脊背佝僂著。
一個儒雅又蒼老的小老漢,她的心如擂鼓般跳躍。
倆人凝視許久,喬翰才感慨出一句話來,“年紀勿饒人。”
英雄白頭,美人遲暮,是誰都改變不了的規律。
不知不覺中,當年的少年少女們,鬢角都已染滿秋霜。
這對經曆過人生風雨的人心底湧起無奈悲涼的情懷。
李羽也苦笑著說:“年紀勿饒人啊!(年紀不饒人啊!)”
喬翰的視線越過李羽的頭頂,望著她身後的單元門,誠懇地說:“長遠勿見,我老想念儂個。(好久不見,我很想你。)”
李羽淡淡地一笑,沒有回答。
喬翰忐忑不安地用操著濃重上海口音的普通話請求道:“我們找個地方說說話吧。”
李羽被迫望著老淚縱橫的喬翰。
四目相對,她在喬翰的眼底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拒絕的話如鯁在喉,怎麼也吐不出半分。
她說不出決然的話,倆人對視了許久。
敗下陣來的李羽目光微微下移幾分,點點頭,指指屋門說:“進屋來吧,裏麵涼快些。”
喬羽站在沙棗樹下,被父親和李羽相見的場麵感動著,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
見父親跟在李羽身後進了屋,她徑直走到斯琴的理發店。
美發店隻有斯琴一人坐在盥洗池旁清洗著洗漱用品。#......生活就是一杯白開水,哪裏有那麼多驚濤核浪、激情澎湃。
喬翰的來訪並沒在李羽生活中掀起風浪。
她已經能坦然麵對喬翰。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一年,那孜古麗感同身受地品嚐到這話的苦澀和無奈。
那孜古麗自小以來,在外人眼裏算得上是順風順水,家庭幸福、事業順遂,是令親朋好友和身邊同事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當然,她心中的苦水隻有自己體味到品嚐,沒必要向外人傾訴。
可是,這年的開春,父親艾力因受賄判刑九年,媽媽瑪利亞也大病一場,剛剛痊愈。
這年的5月份,丈夫阿布都外力患病離世。
早已分房各過各的丈夫阿布都外力的離世不是偶然。
在那孜古麗生育女兒一年多,阿布都外力因生活糜爛、頻繁更換床伴,不知何時被傳染上艾滋病。
艾滋病纏身多年,阿布都外力因自己是公職人員,羞於治療,耽誤病情,在這年懷著懊悔慚愧的心情黯然離世。
2007年,厄運似乎開始纏繞著那孜古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