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從大殿回來之後,雲蘇的精神就不好。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沒有受凍,卻吐了血,身子還一天比一天差了起來。
皇帝急得是火燒火燎,太醫說公主是有鬱氣在心,要把心情放鬆快了,這病自然也就好了。
可皇帝實在不知道雲蘇心裏到底什麼心結,隻看著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下去,食不下咽寢不安席,問她,她卻又什麼都不說。
“那個元嘉公主其實根本沒有生多大的病,聽說回去後吃了兩天藥就好了。”聽雨一邊查看雲蘇一會兒要吃的藥,一邊對聽風抱怨道,“可憐我們公主卻不明不白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元嘉公主不受寵,現在想來那天求到大殿門口,不過是為了見皇上邀寵。”聽風歎了口氣。
“皇上去見了她一回吧?”
“對,就一回。因為她的原因連累我們公主,陛下越發厭棄她了。”
“話說公主到底是什麼心結啊,見了元嘉公主之後我就沒見過咱們公主笑了。”
兩人歎氣,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門口的周鼎。
少年被攔在門外,頭發和身上已經落了厚厚一層雪花,他略略彎腰,身形修長,手裏捧著一隻玉如意。
那玉如意的水色實在算不上很好,少年的手凍得發白,侍衛不讓他進去,他就一直在這裏這麼站著,一動不動。
聽雨看見他就想起元嘉公主,心裏有些不是很爽快。
她上前道:“公主身體不適,不宜見人,你回去吧。”
一看就是元嘉惹了陛下生氣,陛下不見,就來煩擾她們公主了。
要道歉這誠意也忒不好,公主隨便把玩的一隻玉如意都比這上乘。既然沒有貴重之物,繡隻香囊荷包都好,至少表明心意,拿著這麼一隻玉如意過來豈不是貶低她們公主?
周鼎開口道,聲音淡淡:“我們公主聽說安雲公主生病,心有愧疚,特地叫我前來探望。”
“不必,公主還在昏睡,也不想見你們。”聽雨毫不客氣。
周鼎卻繼續說:“奴才就在這裏等安雲公主醒來。”
聽雨氣結,正想趕周鼎走,裏麵卻突然傳來細細的女孩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奶貓似的,又軟又弱。
“聽雨,你讓他進來吧。”
雲蘇本來就沒睡好,半夢半醒,恍恍惚惚好像聽見周鼎的聲音,一下就醒了。
聽雨“哼”了一聲,很不情願:“算了,既然公主這麼說了,你就進去吧。”
說完,她端著藥進了門。
周鼎也沒想到雲蘇居然會親自開口喚他進去。
他跟在聽雨後麵,剛一進入這閨閣,一股淡淡的香就飄入他鼻腔。
那香幾分是藥香,還有幾分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花香,淡淡的清雅,還有幾分春意溫暖。
“你是叫周鼎嗎?”
就在他還在發呆的時候,前麵突然傳來小姑娘軟糯糯的聲音。
他抬頭去看,隻見孱弱的姑娘靠在床上一個很大的靠枕上,手裏捧著藥碗,水潤潤的杏眸看著他,溫溫軟軟。
她似乎是不太舒服,動了一下,滿頭青絲落下來,寢衣沒攏好,露出半邊已經發育得顫顫的雪白。
周鼎頓時呼吸一重,他連忙低頭,雙手舉過頭頂,奉上玉如意。
“元嘉公主送來玉如意,給安雲公主賠罪。”少年半跪在地上,他低著頭,雖是一副屈辱的姿勢,脊梁卻是挺直,弧度冷硬剛強。
雲蘇“嗯”了一聲。
“聽雨,收下玉如意吧,你先出去,我有一點點話,想跟他說。”雲蘇對聽雨彎眸笑,“你放心,我會喝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