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溫度驟降,上京落了大雪。
聽風一早起來就被冷得打哆嗦,她心裏一沉,每回天氣一變,公主的病就會開始無緣無故地反複。
她連忙穿好衣服,就急匆匆往正殿趕去。
昨夜是聽雨守夜,打起簾子,風雪瞬間被隔在屋外,溫暖的熱浪撲麵而來,聽雨見她進來,心裏也是有些擔心:“妹妹,今天這雪下得也實在太大了些。”
“不隻是雪大,你沒出去不知道,外頭比之前還要冷了。這兩日一定要小心著些,公主若是再生了病可怎麼才好。”聽風囑咐說。
她和聽雨兩個人,雖然聽雨年紀比她大,但聽風性子穩重沉著,聽雨又比較跳脫,所以這些年過來反倒是她比較像姐姐了。
聽雨一掀開簾子,頓時半張臉都凍僵了,然後又連忙把頭縮回來:“今日這也太冷了一些。”
“所以要小心伺候著。”聽風一邊做手上的活兒一邊問,“昨日公主幾時睡的,睡得好嗎,現在還在睡著?”
“昨日公主為了做那勞什子荷包,熬到好晚呢,我怎麼勸也勸不住。”聽雨歎了一口氣,“但夜裏睡得倒是安穩的,我沒有聽見什麼動靜,但願這回公主不要又病了才好。”
聽風點了點頭,掀開內室的珠簾一角,正中間的金絲楠木床上,隱隱能瞧見一個微微隆起的小包,公主還是像往常一樣,愛把身子蜷縮起來睡。
雖說是不合禮數規矩的睡法,可是陛下寵愛,也不管她,隻盼著她平平安安就好。
“你先去洗漱,我來看著公主吧。”聽風說。
聽雨點了點頭,便打簾子出去了。
聽風進去換炭火,挨著炭火的桌子上,昨晚的針線婁還沒來得及收。
靛藍色的荷包針腳細密,一瞧就是縫製之人用了心的,荷包上的鴛鴦交頸和花開並蒂繡得栩栩如生。
公主對周鼎,是真上了心的啊。
她歎了一口氣,隻是將荷包收了起來。
盆裏的炭火經過一整晚,已經燒得差不多了。聽風剛用火鉗夾出炭火,就聽見床上雲蘇似乎嗚咽了一聲。
聽風一聽這聲就直覺不好,過去一看,果然,雲蘇露在外麵的半張小臉已經是一片通紅了。
伸手一探,小姑娘臉頰已經是滾燙滾燙的。
“公主,公主?”聽風喊了雲蘇兩聲,果然是喊不醒,心裏暗道不好。
從前公主就是這樣,隻要一降溫身子就會出點問題。她掂量了一些被褥,這才想起前些日子天氣暖和,公主又喊夜裏熱,於是隻蓋了一層。
她連忙跑出去喊人去叫太醫,整個朝陽宮都被驚動了,頓時上上下下都慌亂起來。
一大早鬧哄哄的,周鼎守在雲蘇床前,心裏心疼得不行。
太醫來了,還是開的從前那些藥方,雲蘇好歹是醒了,半闔著眸子靠在周鼎懷裏。
她自從來到這裏就一日不停地喝藥,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總覺得這藥汁似乎是一天比一天苦了。
她皺著眉,不論聽風和聽雨怎麼勸都不肯喝。
周鼎心裏也急,女孩子被他摟在懷裏,渾身上下都是滾燙的,她呼吸緩慢地吐息著,周鼎覺得這灑在他脖頸側的熱氣都溫度高得灼人。
都發熱發成這樣了,周鼎心裏實在是著急。
“公主,奴才伺候您喝藥,好不好?”周鼎小心地哄著她,藥勺喂到她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