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拱在席巡懷裏的小腦袋在聽見這話的時候頓了一下,她稍稍抬頭,少年眼睫正半垂,根根分明纖長,那下麵是無神卻漆黑漂亮的眼瞳,燈光下似乎瀲灩生輝,神色很淡,很認真。
小姑娘“嗯”了一聲:“我知道啦。”
少年俯身親了親她,然後掀起半蓋在他身上的薄被,給雲蘇掖了掖被角,轉身出去:“乖一點,好好睡。”
小姑娘點了點頭。
房間門被一點點關上,雖然席巡看不見,可是走之前,他伸手給小姑娘關上了燈。
第二天,張旗真的去提親了。
學校裏麵課正上到一半,張冉趴在課桌上記筆記,突然,班主任就在門口敲了門:“張冉同學,請出來一下,你的父母打電話來了。”
雲蘇和她對視一眼,幾乎是一瞬間,張冉就反應過來了。
張旗好歹也是席巡身邊有頭有臉的人物,在上海威望還是很高的,而且他今年也才二十四歲,雖然比張冉是大了有整整八歲,但也絕對說得上青年才俊,甚至是其中的翹楚。
而且以他的地位,張家一個經商的,也的確得罪不起。
張父張母再聽對方一說連接吻都幹過了,所以腦子裏已經自動腦補到女兒跟這位張長官已經在床上滾過一圈了。
所以張冉就被父母直接喊回家了。
於是雲蘇這一整天就一個人在學校呆著了。自從跟席巡的婚訊出來後,班裏就變得連跟她說話的都沒幾個了。
下午的時候,上海下了雨。
淅淅瀝瀝的雨落下來,還一點點變大。
天邊黑壓壓的一片,等到散學的時候,雨已經下得跟瓢潑似的了。
好在小姑娘自己帶了傘,是早晨的時候少年親手給她放進包裏的。
雲蘇收拾完書包還要值日,等所有事情結束後,教室裏已經沒人了,她剛拿起傘準備出門,教室門就突然被打開了。
她教室在一樓,湧進來一群哄哄鬧鬧的男生,穿著短衫,手裏還抱著足球,渾身上下都淋得濕透了。
“怎麼突然下這麼大的雨?”
“我怎麼知道,早晨我母親還跟我說不會下雨。”
“回去又要挨罵,衣服也髒了。”
“就是,我……”
一個男生撩起衣角正準備擦臉,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了正站在教室後麵穿著藍布長衫裙的雲蘇。
小姑娘手裏還抱著傘,似乎也有點愣,表情也呆呆的,細白手指抓著帆布包的挎帶,挺乖的模樣。
“嘖,真是的一身水都分不清是雨還是汗……”
一個男生還準備就地脫衣服,就突然被旁邊的同伴捅了一下:“哎,程驅,這好像……”
那個叫程驅的男孩子轉過身來:“幹什……”
他在看見教室角落裏小姑娘的一瞬間噤了聲。
不知道是不是雲蘇看錯了還是什麼原因,她居然看見那個男生居然頓時紅了半張臉。
“程驅,你……”
“哎,怕什麼,就問問。再說三爺不是不在嗎?”
“就是就是。”
那邊男生被同伴低聲慫恿,程驅自己似乎也真有點猶豫。
暗暗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女孩子就在眼前,前兩天他也知道了她和那位人物訂婚的消息,為此還消沉了好幾天,直到今天出去踢球,心裏的鬱氣才稍稍淡了些。
卻沒想到,踢球半路下了雨,一下雨,躲雨卻能遇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