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沒有記憶,而樓上的人,也同樣沒有被他折磨的記憶。
沒有就是不作數,他不想動搖。
溫暖會模糊人的恨意,離開了這催生他的腐爛之地,就是拋棄了過去支撐著他的東西。
藺綏走到了樓梯拐角,摸了摸口袋裏的小狗鑰匙。
向上或向下都是他的選擇,可這並不是二選一
,即使他向上走,有一盞燈也會一直為他留著。
藺綏打開了家門,並不是他所預料的空蕩,而是女人們的談笑聲。
雷雅看見了從外邊走進來的小孩,臉上的笑意稍減,皺著眉說:“跑哪兒瘋去了,這麼晚才回來,你書包呢?”
藺綏懶得理她,當做沒聽見,換了拖鞋朝著房間裏走。
“你聾了是嗎,聽不見我在跟你說話?”
雷雅下意識就去找旁邊的衣架,但她沒找到,打算直接就拽藺綏的衣服。
不過她剛一起身就被旁邊的女人攔住了,那人勸道:“行了小雅,跟個孩子置氣什麼。”
她看向了藺綏笑道:“這是綏綏吧,長這麼大啦。”
“看吧小婷,我說他一點都不聽話,每天把我跟老林氣的半死,”雷雅順著朋友的力道坐回了沙發上,沒好氣地翻白眼,衝著藺綏喊道,“跟你阿姨打招呼啊,我跟你阿姨好幾年沒見了,她這次聽說你爸住院了,還特地給我送了東西過來。”
藺綏記得這個女人,是他記憶裏為數不多對他比較和善的長輩,可惜他也叫不出口,因為曾經……
“他不打招呼就不打招呼嘛,綏綏性子本就比較內向,綏綏還記得阿姨嗎,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去買東西呢,我要走的時候你還很舍不得。”
雷雅也笑道:“就是,你小婷阿姨要走的時候你還抱著她的腿哭著讓她別走呢,可好玩了,那時候四五歲吧,當時我還笑話他小白眼狼呢,要跑去給你做兒子。”
一些讓藺綏覺得難堪的往事以玩笑的口吻被厭惡的人提及,藺綏小臉神色緊繃,也不想看見這位阿姨,快步走進了房間裏。
房門緊閉,可外邊的聲音還若有若無地傳了進來。
藺綏坐在椅子上,按住了有些翻湧的胃部,因為犯惡心直皺眉。
還好燕秦是回到了這個時候,盡管他在這個年紀依舊狼狽弱小,也好過從前,那是讓他想想便無比憎惡的模樣。
想要破壞什麼的戾氣在胸腔內翻湧,藺綏的手在口袋裏捏緊了那隻小狗掛墜,閉上眼睛讓自己恢複平靜。
窗口傳來了敲動的聲音,藺綏睜開眼睛,搬著椅子踩在上麵打開了窗戶。
伸上來的是晾衣杆,燕秦看見他探頭,搖晃著手裏的東西問:“吃不吃蛋糕?”
夜裏太黑,藺綏其實沒看清他手上的是什麼東西,他現在情緒不好不想說話,聽見燕秦的聲音,伸手握住晾衣杆搖了搖。
燕秦把手收了回來,又把東西掛在了晾衣杆上麵,舉到了藺綏麵前。
看著晃晃悠悠上來的小蛋糕,藺綏伸出手接過。
樓下又傳來了問話聲:“要小餅幹嗎?”
藺綏沉默了一會兒,委婉地說:“小孩子吃這麼多,會消化不良。”
樓下的大人輕快地回應說:“那就喝酸奶吧,助消化哦。”
甜味在味蕾裏蔓延開,藺綏咬著小蛋糕的勺子,別別扭扭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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