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不然我不介意幫你們塞進去。”
藺綏一邊擦著手指一邊看著房間裏的人,連藺玉都含淚吃了一塊。
等到家長們聽著動靜跑來的時候,隻見房間裏哭聲一片,而藺綏坐在椅子上,漂亮的眉眼上滿是閑適。
大人們自然是不會因為這點小摩擦而起矛盾,各自笑著帶著孩子離開。
仇會寧被媽媽帶走前,還回頭惡狠狠地看著藺綏一眼。
被這個人掐著臉強塞食物的這種恥辱,他一定會報複回來。
藺綏對於這道目光毫不在意,連之後聽王紜苦口婆心的教育時都在走神,想著燕秦也該來了。
他們分開了將近半個月,在手機上一直有保持聯係。
燕秦這半個月在找落腳點和處理工作的事務,這附近的房子可不好租,不是價格的問題,而是屋主們根本不需要將房子出租。
王紜看著孩子心不在焉油鹽不進的叛逆模樣,有些頭疼。
沒有教養之恩的母子相處,十分有隔閡。
孩子不會向她要什麼,也不會開口撒嬌,不會表達思念與愛,一起住了半個月,卻感覺好像還是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藺綏把玩著手上的小狗吊墜,問:“合適的家庭還沒找好嗎?”
聽見這句話,王紜更心梗了。
這孩子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冷漠,小玉一直想要靠近他,還一直被他排斥欺負,躲起來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和丈夫又心疼又無奈,隻能偷偷安慰小玉。
王紜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幾句,找借口離開了藺綏的房間。
真是無趣,藺綏意興闌珊地望著窗外的綠植,指尖撥弄著吊墜小狗的尾巴。
他好像比擁有記憶的自己以為的更想念燕秦一些。
他拿起了手機,沒給燕秦發消息,而是拍了一張小貓鑰匙墜和小狗鑰匙墜的照片,發到了朋友圈裏。
工作室裏,合夥人看見同伴忽然打了雞血一般地加快了工作的效率,手指近乎要在鍵盤上敲出殘影。
“趕著下班嗎?”
“嗯,家裏小朋友在等我。”
燕秦彎唇,將那張照片設置成了電腦壁紙。
夏季晝長夜短,藺家吃晚飯時,屋外晚霞漫天。
藺綏走到了餐桌旁,隨著父母看向廚房的動作。
藺玉正搬著個小凳子在廚房裏麵吃飯,別說藺家父母了,連煮飯阿姨都覺得心疼。
“這作秀的姿態倒是比他爸媽強上很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你要真不想讓我看見,你為什麼不在你房間裏待著,他們又不是不給你送上去。”
“不過你可能沒想那麼多,誰叫你還是個孩子。”
和藺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藺綏如是說,從餐桌旁走過。
“真是倒胃口。”
藺綏留下了這句話,無視身後的呼聲,走出了家門。
他今晚本就沒打算在這裏進食,燕秦說今晚準備了好吃的。
從別墅出去是寬闊的林蔭道,燕秦在盡頭等他。
有了想見的人,離開這個舉動才有了意義。
小貓掛飾又掛回了鑰匙上,小狗掛墜也有了新的鑰匙搭配。
大概是實在受不了家裏氣氛的僵硬,王紜告訴藺綏,已經找到了適合撫養藺玉的家庭,藺玉從藺家別墅裏搬了出去,甚至把藺玉轉去了另一所學校。
少了礙眼的人,藺綏的心情好了不少。
當燕秦告訴他,藺玉依舊在藺家的戶口下,且隻是換了居住地,並沒有被其他人撫養時,藺綏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我知道,不然我怎麼有時間來你這裏,他們忙著給別人當父母。”
藺綏打了個嗬欠,在午後陽光下有些昏昏欲睡。
燕秦給他拿了柔軟舒適的枕頭,手掌輕輕撫過藺綏的發梢。
這世上有些東西本就難求,也不必強求。
眼前的光照的視線有些模糊,藺綏閉上了眼,在燕秦的氣息裏安睡。
盡管燕秦沒有帶藺綏離開不好的家庭環境,但他的到來已經改變了原有的軌跡。
藺綏成熟的靈魂寄居在年輕的軀體裏,早就經曆過一切的他對於家庭環境早就失去了偏執的情緒,加上有燕秦的溫暖和陪伴,他對那個家庭的任何事情都更加不在意,所以藺家倒是格外平和。
四季更迭,人的年歲漸長。
校園高大的銀杏樹上每一片葉子都承載著少年少女們浮動的心緒,在陽光下飄動。
籃球撞擊桌腳發出的響聲讓教室裏安靜了一瞬,所有人看向了被打擾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