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馬路,餘樂沒有直接回木屋,不由自主地來了屋左側前的幾棵柳樹旁。
這幾棵柳樹彼此挨得很近,繁茂的枝葉伸展開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片較大的綠蔭。
柳葉如絲,千條萬條從樹枝上垂落下來,微風吹過,它們輕輕擺動,在風中搖曳生姿。
樹幹與樹幹的中間,有兩個秋千,是餘樂親手製作的。
恍惚間,餘樂又看到了閨女們坐在秋千上盡情地玩耍,聽到了她們天真爛漫銀鈴般的歡笑聲。
然而自打李玉倩帶走小蓮子後,懂事的小荷花都不再玩秋千了。每天兩個秋千,幾乎就空蕩蕩地懸掛在那裏,偶爾隻有村裏其他的小孩,來嬉鬧一番。
“小蓮子,爸爸想你了。”
餘樂心生感傷,在其中一個秋千上坐下,拿出手機,給李玉倩發出了視頻邀請。
沒人接,再發,濤聲依舊。
這在餘樂的意料之中,因為一個月來,餘樂天天數次或電話或視頻聯係那個女人,但女人幾乎不睬理他。
說實話,如果不是想看看二閨女,聽聽她的聲音,餘樂絕不會一次又一次地放下自尊,一次又一次地去吃那個“閉門羹”。
無視他再三懇求挽留,絕情離去的女人,餘樂固然被深深刺痛,但他絕不會再留戀,更不會去求她回來。
“唉!”
幽幽一歎,餘樂無奈地揣回手機。默然坐在秋千上,連抽了兩支煙,這才起身回屋。
餘樂現在隻想一解心中之憂愁。
對許多人而言,澆愁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是借助酒精的麻醉。餘樂常年奔波在水麵上,為祛溫禦寒,他和村裏廣大漁民一樣,也喝酒。
但餘樂最喜歡的解憂方式,卻是找一處靜謐的青山綠水,垂釣。
遠離俗世的塵囂,潛身於山間水畔,沉浸在上魚的樂趣裏,能讓餘樂暫時地拋開憂愁,忘卻煩惱。
……
“大伯,我釣魚去了,中午不回來吃飯。”
拾掇好裝備,帶好幹糧和水,放上船,餘樂去和大伯打了個招呼,駕船駛去。
沿著寧江,溯流而上,驅船足足二三十公裏,拐入延伸進一處山坳裏的水灣子。
餘樂特意來到了這個人跡罕至、平時他都不怎麼來的釣點。
根據豐富的漁獵及垂釣經驗,餘樂選了一個小樺尖作為釣位。
支棱好釣台,打開釣椅,撐起炮架,利索地組裝好一條七米二的超硬調性竿子的線組與漂,先找底。
粗略找到底,開始作窩。
從小在水邊長大,又是職業漁民兼資深釣魚人,餘樂還是有幾把刷子的。他的業務能力,在小範圍的漁民圈和釣友圈裏,都小有名氣。
他的窩料都是自製的,玉米粉,大米粉,黃豆粉,加泡製過的酒米及玉米粒,和著黃泥搓成團,扔到窩點裏。
接下來是調漂等準備工作。
餌料餘樂用的依舊是自個調配版,主攻草鯉等大魚。
雙鉤搓餌,拋竿入水,壓下風線,耐心地等待著浮漂傳來訊號。
……
都說六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這話一點都不假。
下竿前還晴空萬裏,這會便是狂風驟起,山呼海嘯般刮得山上的樹木都劇烈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