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阿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了床來,盥洗畢,隨意用了一點糕點便窩在軟塌裏烤火,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一點兒精神沒有。
“姑娘要出去嗎?”銜蟬笑道:“今天的天兒不錯呢,陽光明媚的,曬得人舒服得很。”
少女用手支著腦袋,漫不經心道:“不想出去,在屋子裏烤烤火吃吃茶多好呢。”
她想了想,又問道:“雪化了嗎?”
“哪有這麼快。”舒雁正換著屋子裏的熏香,笑道:“昨晚估計是下了一夜,今日拂曉時也還在下,天徹底明朗後才出了太陽,外邊兒的雪可厚了,玩兒起來想必也是十分盡興。”
她側目看著少女,抿了抿唇瓣,“姑娘昨夜不還說要堆雪人、打雪仗的麼?怎麼一早起來就不想出門了呢。”
“且再看吧。”阿荔打了個哈欠,“倘若是有人來尋我,我就出去,沒人來尋我,我就在這兒躺著烤火,別提多舒服了,像這樣的日子呀,就該窩在房間裏不出門才好呢。”
舒雁和銜蟬相視一笑,沒說什麼了。
一上午平靜的過去了,直至用午膳前才有人尋來。
“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懶散,昨夜還說要打雪仗、堆雪人來著,瞧你這樣,跟骨子軟了一樣。”單夭夭坐在一旁,扶著腰沒好氣的看著軟塌上的少女。
阿荔趴著,笑吟吟的看她,“你怎麼來尋我了?快用午膳了,你莫非是想到我這兒來討點兒吃食?你來了也就罷了,何故要將我說一通?我沒將你趕出去已是極好了。”
她見單夭夭還瞪著自己,便又笑出聲來,“罷罷罷,我不說你就是了,我怕再說你,你這眼珠兒恐怕就要瞪出來了,也不知道你這一大早的,怎麼這樣大的火氣。”
“成了成了,我來尋你可是有正事的。”單夭夭正色道:“你說說,我跟盛琊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我這幾日想這件事兒想得頭都快禿了,真是給我愁死了,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才好,一開始想著順其自然,但順其自然不就是隨便的意思嗎?”
“哦?”
阿荔微眯著眼看著炭盆,不緊不慢道:“那你說說,你是怎麼想的,說完了,容我來與你出謀劃策。”
“我?”
少女揚了揚眉毛,旋即幽幽歎了口氣,“我隻能實誠的說,我是還心悅他,對我腹中的孩子我也是極為歡喜和重視的,但是阿荔,我不知道該怎麼和父親母親,還有族人交代,還有那個......已經死去的少年,我每每想到他們,就覺得對不起他們。”
說到這兒,她臉色較之方才難看了不少。
阿荔將她這神色都收入眼中,思忖片刻,緩緩說道:“意思就是,你無法在盛琊與父母親及族人之中做選擇,對麼?因為你心悅盛琊,因為你重視父母親及族人。”
“是。”
單夭夭看著她,目光清正,“我該如何取舍才好?”
阿荔平靜的看著她,沉默著,少頃,才笑著說道:“時辰不早了,該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