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取出一串沾血的小葉紫檀佛珠,雙眼含淚道:“阿燃,你不是災星,你記住母妃的話,放下仇恨,一生向善,絕不可為禍世間。”
薑燃沒接她的佛珠。他輕輕地放下了她,再次推開宮門。
這次是容妃。
“都是你這災星,是你害了我。小小年紀,身上就背負這麼多的人命,你就是衛國的禍害,衛國遲早毀在你的手上。”容妃握著長劍,怒目刺向薑燃。
薑燃毫不猶豫地捅了她一刀,踩著她的鮮血往前走。
撫養他的瘋妃從門後衝了過來,手裏拿著藤條直往他身上抽:“你怎麼這麼沒出息,我的心血都白花了,你去死吧。你死了,我才能安生。”
薑燃腕間寒光翻轉,瘋妃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抬起糊滿血跡的臉,咧開嘴角,陰森森地一笑:“還有誰想向我討命,都出來吧。”
門後頓時衝進來一大片人影。
有他的祖母,有死在地震瘟疫裏的衛國百姓,還有殞命溧水之畔的陳國將士。他們全都目露凶光,死死瞪著薑燃。
等薑燃推開最後一扇門時,他身上的玄衣已經被鮮血浸透,背後一對金色的羽翼,被血染成緋色。
門後麵,又是初時見到的一幕。
剛生產完的麗妃死在衛皇的劍下,皇帝舉劍要砍殺他,然後是容妃、瘋掉的嘉妃、衛國的百姓、陳國的將士……
薑燃目中淬著寒芒。
新的一輪殺戮開始。
他們再次死在薑燃的腳下。
……
薑燃第四十九次推開宮門,衛皇舉劍,大喊著“災星”朝他刺來。
薑燃不耐煩地一刀捅進他的胸膛,抬起一腳,踏著他的屍體。
他的臉上滿是煩躁,配合著眉眼間幹涸的血跡,仿佛剛從地獄裏逃出來的豔鬼。
他已經殺了他們四十八次。
四十八世輪回,他們始終不肯放棄向他索命。
第四十九次,薑燃終於接受麗妃的佛珠。他把小葉紫檀佛珠套入腕間。
麗妃微笑地在他懷中咽氣。
薑燃溫柔地放下了她。
這是他第四十九次眼睜睜地看著麗妃死在自己的懷裏,他堅硬如石的心,浸著濃厚的悲傷。
宮門被人推開。
薑燃看著手持長劍走過來的容妃,笑了。
他不做任何抵擋,任由容妃一劍刺穿自己的心髒。
容妃的身影在他眼前消散,他捂著心口,步履蹣跚地向前走著。無數道提著刀的影子,將他圍攏起來。
薑燃展開雙臂,露出全身的要害,滿臉張狂的笑:“你們的命是我取走的又如何,有本事,盡管來向我討債。”
山海圖領著南柚,火急火燎地奔向幻生樹。幻生樹前,薄霧湧動,掩去樹身,穀口稀稀落落幾道影子,猶豫不決。
南柚大口喘著氣,一張小臉紅彤彤的。她的小短腿爆發起來,跑得比兔子還快,山海圖險些沒追上她。
“三公主,你別急,主人他不會有事的。”山海圖一路上口水說幹,終於給南柚講明白了。
南柚別的沒聽進去,唯獨“危險”三字入耳,急得連糖葫蘆都不要了,哭著跑過來。
可穀口哪還有薑燃的影子?
南柚忍著淚意,揪住一名婆婆模樣、不知本體是什麼的妖,可憐巴巴地問:“婆婆,你看見我哥哥了嗎?我哥哥這麼高,有對金翅膀,長得很好看,但總是凶巴巴的。”
小姑娘跳起來比劃著薑燃的身高,可惜,她太矮了,蹦不了那麼高。
薑燃生得出挑,又有金翅膀這麼明顯的特征,那婆婆一下子就記起了他:“那個年輕人啊,他早就進去了,我看凶多吉少咯。”
南柚抹著眼角的淚痕,直接往薄霧中衝去:“不會的,哥哥那麼厲害,哥哥不會死,我這就帶哥哥回家。”
山海圖立時飛到她麵前阻攔她:“三公主,別進去,會沒命的。”
小姑娘力氣大,山海圖被撞得飛了出去。山海圖頭暈腦脹地爬起來,南柚的背影已經被大霧吞沒。
薑燃推開最後一具屍體。
屍體倒在地上,化作一團血紅的霧氣。
他身上都是傷口,有劍刺出來的,有刀砍出來的,還有長矛捅出來的。
全身上下,無一絲完好的肌膚,就連那張肖似麗妃的臉,也遍布猙獰的傷口,血珠不斷滲出,糊滿他的麵容。
他是不死之身,這些人,根本殺不了他。
金碧輝煌的宮殿在他的眼前坍塌,宮燈被火舌舔舐,灰飛煙滅。來來往往許多人影,全部在他眼前消散。
幻生樹逐漸在霧中顯露真正的樣子。
南柚一身豔烈的紅裙,裙擺如牡丹花般綻開,麵無表情地站在樹下,手裏握著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是薑燃的戰利品,薑燃留在身邊,用作防身。跟隨了他這些年,匕首沾染血腥,戾氣橫生。
南柚從他身上搶走匕首後,他沒有拿回來,而是以短刀代替了它。
“連你也要殺我嗎?”薑燃探出舌尖,舔掉唇角的血珠,露出極為妖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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