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漲潮落之聲傳入耳畔。
顧守睜開眼睛。
蔚藍曠遠的天幕,倒映著天幕的無邊大海,遠方天與海相接的地平線……
這一切場景令他既陌生又熟悉。
海風迎麵吹來,帶來屬於遠方泥土的氣息。
顧守怔然當場。
這裏……
是他的意識海?
他茫然地望去,曾經自己無數次來此,卻隻看到昏黃的穹頂,宛如黃昏落幕時的景象,遠方的大海平靜無瀾,隻有潮漲潮落……
但現在,他卻看到了蔚藍幽靜的天幕,感受到了來自遠方的海風。
顧守遲疑著,踩著腳下潮濕的泥沙一步步走向大海,直到海水沒過他的腳踝,浸沒到他的小腿。
他站在海水中,仰頭望著碧藍的天空,久久說不出話。
自己剛才是在接受教官的培訓,教官說要想在最快的時間內修成圓流體,那就必須明心見性,徹底明悟自己的本心。
自己的本心?
他一直覺得這種東西有些虛無縹緲。
就好像那些年少時的夢想一樣。
好像就在那,卻又好像怎麼也觸摸不到。
但教官說了,他就跟著練,畢竟昨天的他真的有所收獲,知曉了自身的薄弱之處。
這兩天的教官下手很重,哪怕自己不斷超越第一天的發揮,但依然無法躲避過教官的進攻。
明明自己好像“看破”了教官的下一步,提前進行規避,但每一次躲閃都像主動撞上教官的拳頭。
仿佛前天還是困難模式,昨天加今天就直接開啟了煉獄深淵模式,頭頂犄角的魔王教官一出手就折斷了他的左臂。
劇烈的疼痛一度讓顧守幾近昏厥,但教官一次接一次的適度打擊,又讓他不斷在清醒與昏厥中反複橫跳。
顧守甚至連說上一聲“停下”的機會都沒有,雖然他覺得即使說了,教官也不會聽。
當年的軍團,每一個新兵都是這樣度過的嗎?
昨夜躺在治療艙內的顧守,問了一整個白天都不知去向的大黑。
大黑告訴他,新兵接受的訓練沒有他這樣極端的痛苦,但那種痛苦是類似細水長流的。
負責“迎新”的教官,會負責任地將每一個新兵的體能挖掘到極限,然後在極限邊緣不斷試探,最終突破生命的枷鎖。
如果非要找參照物,大黑讓顧守參考下普通人跑完五千米後,緊接著就是十組引體向上,三百米蛙跳往返……
最後循環重複。
不用擔心會死人,軍團掌握的技術足以保證每個新兵在死亡邊緣不斷試探,但就是不死。
每一個“迎新”教官都會大聲囔囔著一句話——隻要練不死,那就往死裏練!
大黑說那種瀕臨極限,還不斷向前摸索,拚死向前的感覺其實是痛苦並著快樂的。
那是一種會上癮的感覺,因為在這過程中,你所觸碰到的是生命的極限,是名為升華的門檻。
當然。
很多人還沒有看到門檻,就已經在踉蹌中倒下了。
但軍團內不一樣,隻要你願意去死拚,軍團會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所以當年的蒼瀾軍團內,從來沒有軟弱怕死之輩!
每一個從新兵營走出去的蒼瀾戰士,他們的勇武與堅毅都足以讓敵人聞風喪膽!
當時的顧守躺在治療艙內,呆呆地聽著大黑的描述。
就好像回到了忍受煎熬的那些年的夜裏,聽著大黑講述著屬於蒼瀾軍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