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筠竟別開眼笑了一聲,語含打趣:“說漏嘴會怎樣?被尹三郎打死嗎?”
雲玨眼睛倏地睜大看向馮筠。
都會玩笑了,心裏或許已好受些了吧?
其實她不擔心馮筠說漏嘴,他是孝子,這時候定會以母親的感受為先而配合她。
但有件事她必須先解釋一下——
“方才我不是有意騙你的,而且,今日的事並非尹敘挑起,他不知情的。”
馮筠眯了眯眼,神色中暗添審視,並未回應。
雲玨又搖頭:“罷了,今日你有情緒,恐怕聽什麼話都容易變味兒,還是先好好歇息一晚。放心,明日誰敢為難你,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馮筠沒忍住又笑一聲,雲玨看來,或許是在笑她不知天高地厚。
“我走啦!”雲玨衝他揮揮手,輕提裙擺奔向自家馬車。
她今日也回晚了,保不齊趙程謹那廝會不給她留飯。
馮筠目送將軍府的馬車離開,正欲回身進屋與母親說話,忽然瞥見街口有另外一輛馬車駛離。
他眼神一動,追了幾步。
那馬車是……
……
雲玨回府後,竟吃上了熱乎的飯菜。
趙程謹冷著一張臉走進來,就坐在她對麵死亡凝視,委實影響胃口。
雲玨吃了兩口便放下碗筷:“對了,借你手下兩個人幫我打聽點事情。”
彩英和流芳全神貫注高度警惕,就怕這兩位主兒一言不合又鬧起來。
可他們等了半晌,並未等來趙程謹發怒。
他隻是一言不發盯了她會兒,便道:“做什麼?”
雲玨:“我想打聽點事情。”
趙程謹神色複雜的打量她一陣,站起身來。
雲玨端起碗筷,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你還有事嗎?
趙程謹似醞釀許久才冷冰冰道:“下次晚歸也不必回來,找個乞丐窩將就一晚便是。”
說完,他拂袖而去,留下大鬆一口氣的流芳與彩英口誦佛偈,心懷感恩。
……
雲玨說到做到,第二日散學後,她又來到馮家,這次還帶了個大夫來。
其實馮筠的傷都是皮外傷,歇兩日就好了,但她還是當著馮母的麵讓大夫下了診斷。
事實證明,在得到明確結果後,馮母徹底鬆了口氣。
馮母是寡母,兒子就是她的命,可麵對雲玨時,她卻反過來寬慰雲玨,讓她莫再帶東西請大夫,言辭裏還有些感激之意。
馮筠難免動容,再看雲玨時,目光不由得生了些變化。
馮母說什麼都要留雲玨吃飯,竟然連過年時沒舍得吃完的風幹醃肉都拿了出來。
雲玨起先還沒表態,直到馮筠也開口挽留,她才笑眯眯應下。
馮母眼中喜色更濃,讓馮筠好好招待她。
“雲娘子……”馮筠看了看老母,不由壓低聲音:“介不介意借一步說話?”
雲玨爽快點頭:“好呀。”
時下雖興女學,對女子的束縛較前朝寬鬆許多,但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始終不妥。
馮筠把雲玨請到了外麵說話。
……
今日,馮筠照常入學。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在崔祭酒有意平息的態度下,昨日之事並未再掀風波。
但對他來說,卻又是新一輪的困境。
“國子監一事本與雲娘子無關,為安家母之心,雲娘子已做了許多,這個人情馮某銘記於心,但此後……請不必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