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英此前為了求動趙家郎君出麵相助,膽子狠狠肥了一回。
需知趙程謹是個能分輕重卻又睚眥必報的人,當時情況緊急,幫也就幫了,可事情一結,他便有功夫回過頭來找茬了。
彩英又不能跟著雲玨去國子監,每日隻能在趙家郎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剔裏求存。
所以,這種尋常時刻,傻子才要招惹趙郎君。
“女郎,你安靜些。”
“謔——”雲玨大開眼界:“你也忘了自己是誰的人!”
彩英選擇保持沉默,一路挺到了趙程謹的書房。
“都下去吧,不必在旁伺候。”趙程謹揮退其他人,連彩英和流芳都出來了。
雲玨悠悠閑閑往書案前的軟墊上一座,伸手要信。
趙程謹卻沒急著動作,而是冷著臉留意外麵的動靜。
少頃,流芳敲門給他們送茶,仿佛是一個信號,流芳出去後,趙程謹終於開口。
“之前事發突然,你又攪和其中,我不便跟你說什麼。如今事情塵埃落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那個寒門士子的身上,你不覺得,該和我交代點什麼?”
雲玨聞言,便知讀信隻是個幌子,漫不經心道:“你這麼聰明,哪還要我同你交代什麼,這件事說到底,就是尹敘為了學中寒門士子能得到同樣公平的機會和前途設計的呀。”
“尹敘尹敘,又是尹敘!你的腦子裏能不能有點別的東西!”
“為了一個男人這樣豁出去,你可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雲玨張口就來:“知道呀,伸張正義嘛!”
“你……”趙程謹快氣厥過去了。
“伸張正義?”他冷笑:“你分明是為了討好尹敘不顧後果胡來!他是什麼人,你了解他多少,就敢這麼一股腦載進去為他披荊斬棘?你就不怕他是個卑鄙小人,騙得你助紂為虐?”
“誒——”雲玨豎起食指,不讚同的左右搖了搖:“自我看上他,便一直在了解他。”
她越發理直氣壯,得意又自豪:“正因為是他,所以我的愛慕與正義,並不衝突。”
趙程謹:……
好氣,氣的想效仿大伯母把她吊起來打!
臨行前父親的囑咐言猶在耳,他們來長安可不是遊山玩水,亦或走走形式給新君捧場的。
這當中的凶險,若不萬分小心,怕是會牽連雲趙兩家。
可是看著眼前滿臉明媚笑意的表姐,趙程謹的心又軟了。
怪她有什麼用呢?
她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過活的,沒心沒肺,率性而為。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可否認,和她在一起,能少許許多多的煩心事。
因為會被她影響,變得一樣單純無知又傻氣。
霎時間,趙程謹覺得自己身為弟弟,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因為他決定,讓傻表姐繼續樂樂嗬嗬過日子。
他是男子漢,本就該承擔的更多,等雲玨心性成熟以後明白過來的時,再讓她下跪道謝吧……
短暫的沉默中,趙程謹的思緒已經跌宕起伏轉了幾輪,最後化作一道綿長的歎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