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聲音忽然消失了, 似乎有什麼東西倒了下去,瞪著不甘的眼。

白色的睫毛輕顫,他的臉有點紅, 耳朵也有點紅,因為膚白所以顯得很明顯。原來厚臉皮也是會害羞的,妹妹還抓著他的製服衣領,一睜眼對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種仿佛被看透的感覺讓她臉一紅,稍稍分開了點, 在他的唇間含含糊糊地說,“不會親就換人了。”

柔軟的唇瓣被咬了一下, 不是很重, 但還是有點疼。

五條悟:“你自找的。”

很快妹妹就知道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隻是一眨眼的事, 好像剛才占據的主動隻是錯覺, 明明在這方麵沒什麼經驗,卻很快地反守為攻,一如他強進攻性的本人、術式, 一旦攻擊就輕而易舉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怎麼會這樣呢?她在這粉色和微妙的氣氛中無暇思考, 眼睛也因為短暫的窒息而染上了濕潤,因此想法也變得有點蠻不講理起來。

[太熟練了,簡直不像是第一次。]

這麼想他嗎……真的是好過分。

咒術界最強有點委屈地眨著一雙漂亮的眼睛, 他什麼都樂於嚐試, 但從不吃虧, 於是得寸進尺地加深了這個吻,為了方便,她被抱坐在他的手臂上,看上去並不誇張到暴起的肌肉很輕鬆地端著她, 一動不動簡直比椅子還要穩當。

修長的手指撫弄過她的眼角,擦掉那雙黑眼睛裏麵溢出來的眼淚。

樣子看上去好可憐啊,像隻受欺負就隻會嚶嚶叫的小狗,委屈巴巴的,但是叫聲好可愛,好想聽,所以他隻會欺負得更狠。

不過好像有點欺負過頭了,因為小動物天然的敏銳察覺到了某種危機,她眼睛裏流露出有點害怕的意思,好像在說:你怎麼這麼過分?

過分嗎,他不在意地想了想就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

再怎麼過分也沒有她當著麵說要換人更過分吧,明知道是想轉移他注意力故意說的話,但聽到的時候還是很生氣。

最強被嫌棄技術差還是頭一次,但其實最開始是有點愣住——因為從來沒正式接過吻,而且交換口水的行為聽上去很無聊而且也不太衛生,因為這點所以無下限能開的時候都盡量開著,現在則是出了意外,好像是不太應該會發生在他人生裏的事情突然發生了,於是稍稍有點沒反應過來。

但不是不知道該怎麼親,互聯網時代的影像資料都是很好的教材用具,聽上去雖然有點下流,但青春期的dk看過也是很正常的吧?而且一直代入的臉變成了真實,有點失控也難免。

就算沒有過經驗,有些事情也完全不需要教,天生就知道該怎麼做下去。他輕輕啄了啄她,有點想不通,女孩子怎麼會這麼香這麼軟呢?而且親起來也很好親,於是心就跟著完全硬下來了。

他很有鑽研精神。

——既然被嫌棄技術差,那就做到技術好為止吧。

青春期性格相當惡劣的dk稍微退開一點,妹妹幹癟的肺裏重新湧進新鮮空氣,他用對小動物的手法揉了揉她有些酸脹的臉頰腮幫,耐心到有些溫柔的地步了,“中場休息一下,嗯?”

送上門來的食物,沒有隻吃一口的道理,不過還是應該張弛有度,才能可持續發展。

妹妹瑟縮了下,下意識地回應:“啊?……嗯。”

[好像有哪裏不對啊,按照劇本,我不是隻要親他一下嗎,然後再不好意思地說因為死裏逃生所以見到他後很激動……可是現在劇本好像完全壞掉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來著?]

思維還在持續混亂中,肺部大量湧入空氣讓她的呼吸還有些亂,胸脯有點急促地起伏著,口腔壁有點麻木,嘴巴也很酸,所以微微張著,還維持著仰頭的姿勢,六眼很清楚地看見蘊著紅的眼角和有些腫的唇。

茫然又發懵的眼神,讓人情不自禁有點興奮。

血液裏湧動的暴戾的因子不是戰鬥欲,和那個有點像,在身體裏奔騰著湧動,但是找不到宣泄口。

他不得不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心裏小聲地罵了一句。

他覺得這樣的情形對他來說實在是不太友好。

巧合的是妹妹也有同樣的想法。因為是最強,所以不管什麼方麵都無師自通嗎?但放在這件事上怎麼聽都感覺有點奇怪,想想以前禦三家做過的海選,妹妹丟掉的腦子又回來了,一秒變身福爾摩斯,眼神逐漸犀利。

[難道說……]

“中場休息結束了。”他忽然出聲,打斷了妹妹沉重的思考。

眼看他又躍躍欲試地過來,好像一隻一直隻有貓糧吃但在某天突然嚐到人類食物之後就開始欲罷不能並且想盡千方百計開葷的大貓咪。

她羞窘交迫地從他手臂上跳了下去,雙手在胸前做了個大大的交叉手勢,“沒有中場休息那回事啦!”

走開走開,妖魔鬼怪快走開。

雖然有點遺憾清醒得過早,但見好就收這道理五條悟還是懂的,他饜足過後聲音也有點沙啞的懶:“我說,明明是你主動強吻我的吧,吃虧的明明是我吧?到底在莫名其妙地生什麼氣啊,你這家夥。”

他的表情嚴肅下來:“居然對dk做這種事情,我要報警了。”

妹妹:“……”

什麼叫做得了便宜還賣乖啊……這就是了!

“是覺得還不夠好嗎?”最強在反思這方麵也是最強,他神色認真,似乎是在思考,然後一臉正經地說著恥話,“我也覺得還有改進的餘地,不如再多練幾次吧。”

“才不是!”

妹妹氣的重重地跺了一下腳,伸手捂住發燙的臉:“不練不練,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啊,討厭鬼五條悟!”

“你……討厭我?”他的神色有些複雜,白色的眼睫也跟著垂了下來,聲音聽上去無端顯得低落,抿著唇,不負剛才的健談,一言不發。

……壞了。

剛才的話是不是說的有點重了呢?妹妹很容易就被騙到,有點心虛地沉默了會兒,咬住唇,“不是討厭你,隻是有點好奇,你到底……”

她有點難為情:“親過多少個女人啊?”

[技術嫻熟的都可以去開個專業課當老師了。]

當老師嗎?

很新穎的想法,他忍不住順著她的思路發散了一下,嗯……雖然對教書育人沒什麼興趣,不過想想她紅著臉喘氣,軟軟地叫他五條老師的畫麵也很不錯。他一定會超級負責任地進行親身教學,教她書本上沒有過的知識。

啊,這麼一想的話,那真是……有點糟糕。

何止糟糕,再往下想就不敢保證會發生點什麼了。

他平穩了一下呼吸。

五條老師覺得很讚。

盡管有些事情到如今依然無法宣之於口,但此時此刻,原本因為發現她失蹤而暴躁的心情忽然就輕鬆起來。

——因為發現了她在乎著現在的他。

也許錯過的,還有補救的機會。

他插著兜彎腰,高挺的鼻梁輕輕蹭了蹭她涼涼的鼻尖。

不含欲望的親昵,莫名安撫到了惴惴不安的小動物。

“隻有你哦。”他說。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腳著地之後,智商重新占領高地,妹妹看著不遠處的那具屍體未免有點心虛,計劃成功了——禪院佐雄的咒力比普通人稍微強一點,大概是能看見咒靈的程度,也許在正常人裏麵上算有點武力值的,但是和化身為咒靈的瞳子相比,那就實在不夠看。隻是因為有家底,又有點咒術淵源,用價格高昂的咒具才將情形牽製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