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結束完測試後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她整個人仿佛是從水裏撈出來的,衣服幾乎都被汗浸透,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了。

琴酒操練了她無數次, 在這個冷酷又現實的男人終於發現這是一塊看似玉石實則頑石的材料後,非常果斷而又無情地拋棄了她。

相反的是,他對諸星大態度很好——雖然從那張常年被人欠了五百萬順便綠了老婆的臉來看根本看不出這一點, 但從琴酒開口罵蠢貨以及開槍打靶的次數大幅度下降這點來分析,可以側麵推理出他的心情還算是不錯。

雖然對新進組織成員相當不屑,但是對她的附帶分子很滿意。

他根本就懶得隱藏自己的喜惡。

對此, 妹妹有話要說。

——太沒眼光了, 這不就是買櫝還珠嘛!

琴酒大哥果然不愧是沒文化組織的二把手,一點都沒有組織發展計劃的前瞻性,腦袋裏隻知道打打殺殺, 根本就不知道人才需求的多樣性有多重要。

沒辦法,她寬容理解,男人嘛, 頭發長見識短。琴酒大哥頭發那麼長,不能搞鄙視, 讓他多做點體力活就好了。做人呢,要善於發現一個人的優點, 不能總是盯著他的缺點看,要多盯著他的優點看。

比如這緊致結實的蜂腰,俊美淡漠的歐式臉龐。還有和現代格格不入的複古、舊式氣質,像十八-九世紀裏霧霾之都裏走出來的殺手,平和淡漠的形骸被用以掩藏亡命之徒的真麵目。

她也不是喜歡看猛男, 主要就是欣賞這種健康美。

伏特加咽咽口水, 推了推妹妹:“蜜酒, 你在看什麼?”

妹妹:“大哥啊。”

伏特加:“你看大哥做什麼?”

妹妹不解地看他:“我不看他,難道看你嗎?”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這話可能有點傷人,但是大哥比你好看。”

伏特加:“這是肯定的!大哥是最好看的!現在電視上那些小明星都娘裏娘氣的,哪有大哥真男人……啊不對,大哥不喜歡被人看。”

妹妹十分惋惜:“好小氣哦,這麼好看不讓人看。”

為了方便訓練,琴酒脫去了身上的長風衣,隻剩貼身的一件西裝馬甲,袖口卷到手肘,矯健迅猛的身姿展露無遺,他不是被豢養的幾乎忘了該怎麼露出獠牙的觀賞類動物,而是屍山血海裏廝殺出來的野獸,每一招一式都充滿了叢林裏適者生存的肅殺之氣。

冷峻如冰山的銀發男人在對戰的空隙間,屈尊降貴地分出了一絲神,冰冷地掃過她。

“再看,挖掉你的眼睛。”

妹妹決定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哼,好看有什麼用,不守男德的男人,這麼凶,就算不要彩禮倒貼都沒人要歐。

她又被拎起來狠練了一頓,結束後完全沒有力氣表達自己的意見,估計表達了也不會有什麼人聽,像史萊姆一樣粘在地上,軟塌塌的一團。

訓練完的諸星大隻是稍稍有些氣喘,臉都沒紅一下,輕鬆的好像剛才一堆非人虐待對他而言和八百米跑步差不多。

他走過去喊了她一聲,沒反應,隻好撥了撥她頭頂屹立不倒的呆毛。

“回去了。”

“動不了……一滴都沒有了……”

諸星大:“……”

他像撕不幹膠一樣把她從地上撕了下來,而且不能鬆手,一鬆手她又會軟綿綿地黏回去。

還像個掉進黃豆粉裏的麻薯一樣在沙地裏滾來滾去,把在場的其他組織人員看得目瞪口呆。

“我不要走,我沒力氣了!我不管!”妹妹在地上撒潑打滾,“我要鬧了!”

……這不是已經在鬧了嗎?

諸星大感受到了來自周圍的注視壓力:“……”

就算天崩地裂也麵不改色的男人眼下也依然成功維持住了臉上的表情,不甚熟練地哄人。

很好,完美的起到了反效果。

妹妹為了偷懶已經完全放棄了自尊,地上滾來滾去的一團活像在超市裏為了要挾父母買東西就在地上撒潑的熊孩子。

他回想了一下家裏弟弟妹妹,但遺憾地發現哪怕是他們才幾歲不懂事的時候都沒有做過這種事。

青年蹲下來拔了拔她的呆毛:“幾歲啊?小姐。”

“我現在是有代號的人了,要叫我大人。”

“……幾歲了,蜜酒大人?”

“我三歲半,”現在很流行這個題材的嘛,組織幹部三歲半什麼的,蜜酒大人好理直氣壯,“你也三歲?”

確實三歲,明知道武力上在琴酒那裏暫時討不了好,非要時不時去撩撥一下對方,一點都不知道要暫時收斂鋒芒,這種個性在組織裏恐怕會吃虧。

但這不是他應該擔心考慮的問題。

又不能真的把她扔在這裏不管,諸星大對上她一副耍賴皮的樣子,破天荒的有點頭疼。

琴酒看上去已經很不耐煩了,恐怕現在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

諸星大:“真的走不動了?”

妹妹嗯嗯點頭。

“那我一個人先走了。”

“……”

這個男人居然是如此的冷酷無情,妹妹剛打算轉換策略,就被他笑得呆了一下。

“小麻煩精。”

他長歎一聲,毫不留情地在她的鼻子上用力刮了一下,惹的她怒目而視。

男人轉過身蹲下去,把寬闊堅實的背部朝向她,“上來吧。”

真是欠她的。

伏特加一直繃得緊緊的心終於鬆了弦,大哥的臉色很不好看,剛才他差點以為這裏馬上要變成凶殺現場。

他心情複雜地看著兩個人離開。

雖然他們也沒做什麼,但就是感覺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