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眼淚說下就下。
如果還是大人, 就會考慮到麵子之類的虛無縹緲的問題而收斂情緒,妹妹現在就沒有這種顧慮。
鼻子酸酸的,她哼哼唧唧了兩聲,感覺臉上有點涼颼颼的, 一抹才發現是眼淚, 這下就刹不住了, 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喂——”
原本囂張的大卷毛一下子變得慌張了起來,連忙把手指豎到嘴邊噓了一聲, “噓噓, 再哭的話會招來大灰狼的——”
諸伏那個家夥雖然很少生氣, 但是一旦生氣起來就超級可怕, 他實在不想吃三明治吃到一半的時候發現裏麵夾的是芥末。
妹妹眨了眨濕潤的大眼睛,然後繼續閉眼張嘴大哭。
誰理他哦。
鬆田陣平雙手合十:“……我是笨蛋, 行了吧?”
“……”
“給你買玩具——”他做好了錢包大出血的準備, “想要什麼都行!”
“……”
笑死, 根本沒用。青年的卷毛似乎都有點萎頹的趨勢:“小祖宗, 你別哭了,想要幹什麼我都答應你行了吧?”
本來隻是窮途末路的隨口一說, 沒想到還真地發揮作用了。
她抽抽噎噎地停下來,伸出了胖胖的小短手。
他有點不解其意, 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結果被無情地打開。
“……”
有點微妙的被嫌棄到的感覺。
妹妹眼饞上了。“卷卷~”
已經有很久沒有摸過了。
……好的,他大概知道這倒黴孩子想要幹什麼了。
鬆田陣平垂死掙紮,試圖和她打個商量:“要不哥哥的帽子給你玩好不好?辦公室裏還有小車……”最近用機械散件新拚的。
你是誰哥哥啊?誰要你這個哥哥啊,趁機占便宜的都是屑。
她想了一下車又想了一下卷,覺得鬆田陣平顯然又是跟從前一樣在糊弄自己,大大的眼睛裏飛快就溢滿了晶瑩的水珠, 眼看下一秒嘴又要張開給他來一個惡魔之哭嚎。
真是欠了她的。
他終於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認命地放棄掙紮,“來吧來吧。”不知道為什麼偏偏盯中了他的頭發。
小孩想要什麼就是很單純的想要,妹妹喜滋滋地把兩隻小胖爪子伸上去,抓住了他像燙了羊毛卷一樣的頭發一頓狂搓怒揉,那力度簡直都快要炸起靜電。
很好,還是從前熟悉的手感,還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
雖然有點發愁自己的頭發大概會出現一點問題,不過他還是沒有伸手去掰她的小拳頭,而是老老實實地隨她給自己“做造型”,要是被金發老師看到,那家夥絕對會幸災樂禍地嘲笑,然後掏出手機來個三連拍吧——。
可惡,光是想想拳頭就硬了,幸好現在在這裏的是厚道的諸伏旦那。
“卷卷!”
“嗨嗨。”
“小狗狗。”
“你才是小狗……別哭!我是小狗,我是小狗行了吧。”妥協的長歎。
……
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很快,去得更快,之前還有點生氣的,現在完全消氣了,她還有點不好意思。
心虛是不可能心虛的。
她鬆開手,非常慷慨地給予了幼崽之肯定:“鬆田,可愛!”
“……雖然完全不會因為這種評價而感到高興,不過還是謝謝了。”
他對小孩子沒什麼好感,畢竟這是一種可以和惡魔媲美的生物,鬆田陣平寧願去拆炸彈都不想和一個小孩子獨處一室一整天,但她哭起來的時候總是讓人莫名很緊張,明明他也不是那種會因為眼淚就毫無原則的家夥,卻還是無意識地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