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病(2 / 2)

梁瀟心裏太明白了,她這是怕他對薑墨辭用刑,想看看自家兄長有沒有傷,有沒有缺胳膊斷腿兒。

他把薑姮從身上扒拉起來,摁回床間,盯著她冷冷道:“我還沒對墨辭動手,你要再鬧,我立刻就去卸他一條胳膊。”

說完,不等她有什麼反應,轉身闊步離去。

短短一夜,成州的邸報已在書房堆積如山。

所謂叛軍,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五萬隴右道駐軍足可剿滅,但駐軍清掃戰場審訊禍首時卻挖出來一些辛秘。

今年,成州一帶出現神秘墨客輾轉經營,聯絡朝廷官員,試圖尋找當年新政黨的幸存者,而此次成州流民作亂反叛朝廷,也很難說是不是受這群人的蠱惑。

梁瀟坐在書案後良久無言,手摩挲著邸報上“幸存者”三字,忽得抬頭問:“虞清還打探出來什麼?”

書房裏跪著軍中信使,受左翎衛將軍虞清所托,不走官道,秘密進京向梁瀟稟報軍情。

信使道:“虞將軍懷疑,京中亦有新政黨在暗中行事,策應成州。隻是將軍遠在千裏之外平叛,無暇顧及,特命屬下進京提醒殿下,此事敏感,涉及靖穆王府,您千萬要小心。”

梁瀟點了點頭,讓信使稍作休息就回成州。

他將邸報扔回書案,起身走到窗前。

天邊彤雲密布,陰影自重簷覆屋遊移,逐漸擴大,枝椏迎風簌簌顫立,瞧上去是一場大雨。

方才還是春風豔陽天,頃刻間就變了臉。

站了好一會兒,聽見身後有衣料窸窣的低微聲響,他頭都沒回,直接問:“阿翁,怎麼了?”

姬無劍道:“玉徽縣君鬧著要見您,王府護衛已奉命將她攔下,您看……”

梁瀟揶揄:“她是要見我嗎?是掛念著她的墨辭哥哥吧。我可沒有薑墨辭的福分,有那麼貼心為兄的好妹妹。”

姬無劍不知該說什麼,聽得梁瀟凜聲吩咐:“把她轟出去,這些日子不許她來王府,還有……”

他頓聲,添了萬分的凝重:“加派守衛,守好暗室和西廂,一定要看住了薑墨辭和謝夫子。”

本以為關他們些日子,待成州戰事徹底結束便放他們回去,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成州是一灘渾水,金陵也不見得幹淨。七年前薑墨辭在京中為質,辰羨和新政黨的活動他參與的並不多,怎得就能輕易找到那間專供秘密聯絡的小院子?

最壞的答案,就是七年後的今天,薑墨辭又重新和那些人搭上線了。

可薑墨辭既然參與新政不多,認識的新政黨也不多,那有誰會是他恰恰認識,又能如此信賴的呢?

梁瀟胸膛堵著一口氣,狠狠打在金交椅背上,怒道:“給薑墨辭上點刑,審他,如果還審不出來,就把謝夫子拖過去,看這一對苦命師徒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姬無劍瞠目:“這,王妃那邊……”

“別讓她知道,還有,刑具上收著點勁,別給薑墨辭留下殘疾。”

這麼打定主意,梁瀟難得慈悲大發,真讓薑墨辭和薑姮見了一麵,薑姮見薑墨辭雖胡子拉碴狼狽不堪,但衣上一點血漬都沒有,終於能放下心,也不再鬧,肯乖乖地喝藥。

隻是她不知道,薑墨辭一離了她就被帶去暗室受刑。

這些日子朝廷風雲不歇,王瑾見搶奪軍權不成,上奏說近來京中仕子妄議朝政的現象時有發生,讓京兆府和大理寺嚴加查探。

這等雞毛蒜皮的事梁瀟不欲理會,由著他去,隻是今年本是大考之年,仕子齊聚京都,須得暗中看著,別鬧出亂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