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林木當中,李相白說著“赤練仙子”的故事。
柳暗花明時眾人視線的前方驟然就出現了一個身穿道袍,一手紅線吊白葫蘆,一手佛塵,眉眼清冷的道姑。
唐六如脫口而出“李莫愁”,完全是因為人還沉浸在故事當中。
秋虞說“赤練仙子”,則是因為經驗不足。
初一是戰鬥甲人,雖然也詫異眼前憑空出現的道姑和赤練仙子太過於應景,但本能還是讓初一戒備了起來。
太白山東、西走向近萬裏,南北綿延出去的餘脈也是山巒疊嶂,所以山林中遭遇和尚道士、能人異士、妖獸邪祟都正常,因此修為高深的九幽王覺得很有意思,並沒有將眼前薄唇胭脂紅的道姑同其他的一些事情聯係在一起。
李相白卻早就脊背抽涼。
禹國皇城內得到《禮說綱目》,整舊如舊,意識中出現禹國教禦院聖人慕容春秋的生平往事,在禹國北境修建關隘、兵家長城,大蒼南下,聖人隕落在大蒼國師納蘭清照的山嶽符當中。
大蒼國師納蘭清照不就是一手佛塵,左手腕紅繩吊白葫蘆。
自己猜測這個出現在五百年前的女人應該早就身死道消,可如今就這麼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
能不震驚。
可經曆過各種刺殺,驚險場麵,也和梁白門、婆稚這樣修為臻於化境的人交手過。人卻也在一瞬間反應了過來。
出狀況了!
沒往大蒼去想的九幽王撩了撩耳邊的黑發,感覺不到眼前道姑的修為,倒也不以為然,萍水相逢,總不能路窄到遭遇一個道姑都是冤家。
再說了,自己能有什麼冤家!
身影虛晃,姿態逍遙的向前,九幽王猩紅的嘴唇揚了揚,“請問仙姑來自哪裏?”
人還這樣問這話,耳際中已經響起李相白的傳聲,“是大蒼國師,修為應該不差梁白門,精通符道。隻有一次出手機會,你、我、初一、秋虞聯手。”
九幽王前行的腳步稍微的緩了緩,臉上笑意更濃,繼續向前,對納蘭清照說道:“同是天涯獨行客,仙姑去哪裏,要是順路,不妨一道。”
李相白傳聲,九幽王腳步微頓,納蘭清照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大蒼國師壓根就沒有浪費時間的去猜測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一張金色符籙出現在手中,符籙上金光綻開,五座比女人拳頭還小的山嶽出現在身前兩尺的方向。
前行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山嶽符顯化成的一座山嶽,納蘭清照手握山嶽,秀氣的拳頭砸出。
就是一個字,快!
快到李相白也僅僅給初一、秋虞傳聲,納蘭清照已經出手。
所向披靡的氣勢撲麵而來。納蘭清照秀握著山嶽的拳頭和九幽王揮出去的一拳剛硬的碰撞在一起。
“轟”的一聲顫鳴,狂暴的氣息呼嘯而出,地麵皸裂塌陷,伴隨席卷向李相白等人的氣流,九幽王拉出一道殘線倒掠而出。
法家神通“先知先覺”也就在這個時候發出尖銳的警報。
身後響起唐六如的悶哼聲,轉身,生死不知的唐六如已經砸了過來,自唐六如的腋下,一個小巧的拳頭伸了出來,重重的擊在補書匠身上。
排山倒海的力量湧入體內,那種感覺就像冥界中被戮神槍戳中,進入體內的霸道真氣亂奔亂突,整個人騰雲駕霧向後飛出去的同時意識內轟然一聲巨響,人暈死過去。
失去意識的刹那,李相白聽到熟悉的女人嬌笑聲。
“李子爵,算計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然後無邊無際的黑暗在視線內放大。
梁白門心情愉悅到了極致。
沒任何耽擱時間的想法,方圓數裏之地都有扈陽城外交手過的大周強者,除蘇的騎兵距離自己還遠著呢。
擒拿李相白,迅速離去。
梁白門撲向李相白。
時間稍微的回溯。
李相白空城計之後離去,梁白門、納蘭清照等人便利用幽冥飛舟追了過來。
留在林木中劍宗長老、沙秋河都是修為臻於化境的人,為避免暴露,並沒有在禦劍飛行,可帶林木中穿行也是浮光掠影,勢若奔雷。
梁白門壓根就沒發現李相白等人。
但一日後卻是追上了向鐵劍山移動的陰兵及其禹國扈陽城內數萬精銳。
十多艘飛舟,梁白門、納蘭清照之外飛舟上還有大蒼的陰修、妖修,都是好手,但納蘭清照、梁白門卻也沒自大到百餘人去挑戰數萬精銳的程度。何況隊伍中同樣有禹國和大周的高境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