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珂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望著扇麵桃花,“這上麵沒什麼吧?”
桃花灼灼,像心頭凝著的一點心血。
之前蕭君知不是捏在手裏用神識感知過,如果折扇上當真有什麼機關毒咒,他應當能發現才是。
蕭君知慢慢走過來,捏住少女纖細的手腕,扇麵上血紅的桃花抖了兩下。
他的手冰涼,跟劍一樣。
鳴珂被抓住手腕,掙脫兩下,未遂。
這個舉動像是惹怒他,他往前一步,把鳴珂逼到牆角。
鳴珂一晚上被人抓兩次手腕,簡直要長歎氣,“你們除了抓手腕,能不能有點新意?劍尊?你又犯病了嗎?”
她握扇子的手被抓住,便從懷裏掏掏,掏出蕭君知留下匕首,想了片刻,又換成自己的小撥浪鼓,拿在手裏,無奈道:“你別抓我手了,再抓我要捅你了啊。”
蕭君知歪頭,死死看著扇麵那株桃花。
月光照在他蒼白的肌膚上,他的桃花眼半垂,左眼眼尾微勾,羽睫連著一顆血紅的小痣。
鳴珂不知道扇麵桃花怎麼又刺激到他,想把紙扇合上,但稍微一動,手腕就被抓緊。她隻好溫聲問:“劍尊、劍尊……蔓兄?”
說到蔓兄,蕭君知終於有回應,看向她的臉。
鳴珂對上他的眼睛,心中微驚,他的雙瞳又隱隱透出赤光,看起來昳麗又危險。
“蔓兄,你不是要自由生長嗎?”她溫聲問。
蕭君知:“我帶你去個地方。”
鳴珂眨眼,“什麼地方?”
下一瞬,她就到了天上。寒風刮得臉很冷,鳴珂後悔沒有帶著小火爐出來了,但蕭君知似乎察覺到她的瑟縮,問:“你為什麼抖?”
鳴珂:……這還能問為什麼嗎?
寒風灌入肺腑,她喉頭漫起癢意,眼前一陣暈眩,抵著青年的胸口,掩唇輕輕咳嗽。
蕭君知聽到她的咳嗽聲,眉頭越皺越緊,手掌撫上少女的脖頸,歎息:“你病了。”
鳴珂後脖肌膚向來敏感,被突然一摸,泛起淡淡的粉。她趁蕭君知鬆手,連忙把扇子給合上。雖然不知道沈憐青在扇子上動什麼手腳,但扇麵血紅的桃花,應該就是刺激蕭君知又變成這樣的原因。
等到明天,她一定要找師父仔細問一下,這個劍修身上到底有多少種奇奇怪怪的病,到底能瘋得多厲害!
後頸被人摩挲,弄得怪癢的。她拿撥浪鼓捅人,“你幹什麼?”
蕭君知:“你病了。”
鳴珂:“唉,你也知道我生病?”
蕭君知看她,輕聲說:“病了,就要去施肥。”
鳴珂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看著他。月光照在雲山上,山巒岑寂,站在飛劍上,雲山景致一覽無餘。眼見蕭君知帶著她往靈素峰後山那邊飛,她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如果她沒有記錯,後山那邊種菜的啊啊啊!
她心中悚然,心想,他該不會把自己當成同類了吧?來不及問自己在青年眼中到底是一株大白菜還是一顆油菜花,她拉住蕭君知的手,“等等!我不要施肥!”
“我這是心病!”
蕭君知慢吞吞停下來,沉默地望著她。
鳴珂往下麵看了眼,飛劍停在半空,直接跳下去,死是死不了,估計會摔很慘。她開始後悔,為什麼三選一裏,偏偏挑了最有病的蕭君知留下來當護衛。
就算陸奚辛也比他靠譜。陸奚辛總不會半夜拉她去施肥!
蕭君知眼中的血色更濃,問:“白天那些人讓你生氣了?”
鳴珂:“啊……還好吧。”
蕭君知:“殺了他們。”
鳴珂被他身上凝起的殺意嚇一跳,攔住他,“別別,我不生氣!這不是沒吃虧嘛,要是殺了他們,我的靈脈怎麼辦?”
她胡亂解釋,目光落在一處山穀。穀中有一處平緩草地,溪流如銀練,旁邊一排小屋。
這叫流霜穀,是弟子們住的地方。
沈小晏也在。
鳴珂指向流霜穀,“我想小晏了,思念成疾。”
女鵝,救救她!
蕭君知頷首,“也對。”
他頓了下,道:“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鳴珂:???
蕭君知拉著鳴珂,禦劍而下,落在流霜穀的溪側。青年白衣翩飛,站在飛劍上,宛若謫仙。他擰眉,輕聲說:“小晏,住在哪一間呢?”
鳴珂跳下飛劍往前走:“我不想她了,我們回去吧。”
蕭君知喃喃:“全部鏟掉吧。”
鳴珂轉身,按住藏鋒劍柄,認真道:“我又想她了,我知道她在哪裏,她現在沒有在房間裏。來,我帶你去找她。”
蕭君知看著她,眼神些許懷疑。
鳴珂:“我、我們母女同心!”
她當然知道現在沈小晏在哪裏。
劇情中,現在沈小晏正因為發現自己是個替身,獨自縮在霜月穀的某個角落流淚,一邊流淚,一邊喂前幾天困龍淵撿的條小金魚。
月光照在溪水上,水麵泛起粼粼的光。
孤獨的少女坐在銀練般的小溪旁,投喂溪水中的小金魚。她垂頭,眼淚如珍珠滴落在水中,泛起微瀾。
小金魚在水中遊動兩圈,忽而口出人言,少年人的聲音清澈明朗:“我不會把你當成替身。”
“他們不要你,我保護你。”
——這是原書劇情。
然而當鳴珂他們走過去時,隻能看見沈小晏捧著臉,坐在溪邊快樂叭叭。
“我和娘相認啦!我把爹種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