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都給我抓起來!”蛇女笑容妖異, 長尾巴在水中搖晃,“女的嘛——”
“殺了燉湯!”
鳴珂臉上沒什麼表情,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 隻彎下腰,摸索地上的嗩呐。剛才嗩呐砸暈蕭君知後,滾落滾到水草裏, 半截砸進水底泥沙。她抓住嗩呐, 第一次還沒拉出來——
可見剛才砸下來的力度之重。
難怪能把蕭君知砸暈。
鳴珂想起蕭君知昏倒前的眼神,心抖了一下。要不是天降嗩呐把他砸倒,說不定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任務,離開困龍淵了。
【這就是你的作用嗎?統, 痛擊我方隊友?真不愧是神級武器呀。】
係統沉默片刻,辯解:【這也是你自己抽到的。】
鳴珂握緊嗩呐,手指攥緊細長的管,站了起來。她抬眸, 眼前出現張嬌媚的美人頭。
蛇女吐著猩紅的信子, 問:“你不害怕嗎?”
鳴珂:“還好。”
蛇女笑起來,蛇身盤住鳴珂的身體,冰涼滑膩的鱗片滑過她的手背。鳴珂忍不住極輕地皺了下眉,還沒說什麼, 手背傳來一陣劇痛。
鱗片劃破她的肌膚, 毒液從傷口注入。
她的身體晃了晃, 眼前逐漸昏黑。
“霜音仙子!仙子!”雲懷瑾急得大叫, 對蛇女說:“妖女,你把霜音仙子怎麼樣了!”
美人頭轉個圈,朝少年笑著說:“小郎君真過分,喊人家就是仙子, 喊奴家便叫妖女。”她遊到少年身邊,冰冷蛇鱗刮過他的臉,“你這麼不聽話,怎麼和你哥哥爭寵?”
雲懷瑾怔住,“我兄長也在這裏?”
蛇女卷起蕭君知的身體,脈脈水波中,青年緊閉雙眸,沒有血色的唇微抿。就算雙臂毀去,單憑這張臉,也足夠令人心動。
蛇女把昏迷蕭君知與雲懷瑾放在一起,高高在上地囑咐他:“以後你們兄弟要和睦相處,共同侍奉我。”
雲懷瑾扶住蕭君知,看見青年雙臂變成白骨,額頭也被砸出一個包,頓時心中一片淒涼。連雲山的劍尊都打不過這個妖女,被弄得如此淒涼,那以他這樣微薄的修為,還有逃出生天之日嗎?
連霜音仙子也……
看了眼似是中毒暈厥的少女,雲懷瑾眼眶滾燙,悲戚無比。誰能想到,仙魔大戰中霜音仙子都堅強活下來,現在卻被一條蛇妖毒傷。
少年眼眶通紅,擦擦眼淚,“仙子……”
蛇女嗬斥他:“大喜的日子,哭什麼哭?到了床上還有你哭的!”
說著,她看眼深淵,自言自語:“吉時快過去了,總不能耽誤大好的時辰。”
雲懷瑾心中想:“她管這月黑風高叫大好時辰……”
看來妖怪的想法終究是和人不同。
蛇女沒有耐性地甩甩尾巴,在水中卷起巨大旋渦,鳴珂的身體被旋渦卷起,飄入一個黑暗的洞中。那兒叫葬鬼窪,平時蛇妖寵幸膩的男寵、吃完的殘骸,就會順著水流飄入其中。
月光透不過黑暗的水域,乍眼望去,葬鬼窪深不見底,黑水卷走少女纖細的身形,濃密的水草瞬間將她吞沒。
蛇妖囑咐兩個小妖怪守在葬鬼窪外,“你們守在這裏,要是她沒被毒死,就直接砍掉她的腦袋。”
雲懷瑾:“你不能這樣!”
蛇妖:“怎麼,她是你相好?”
雲懷瑾注意到妖怪眼中的寒芒,後背泛起涼意,說道:“她、她是我阿姐,你不是想、想我做你夫君嗎?那便不能殺她。”
他抱住胸口,“如果你殺了我阿姐,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蛇妖臉上掛起笑容,尾巴尖卷過少年的臉,“奇怪,我得到了你的人,還要你的心做什麼?”
雲懷瑾眼一濕,“妖女。”
蛇妖笑道:“行呀,既然是你阿姐,自然就是我們的貴客啦。”她囑咐兩個小妖怪,“若是阿姐爬出來了,就把她的腦袋請過來,參加我們的喜宴。”
雲懷瑾臉色慘白如紙,明白這條蛇妖心狠手辣,下定殺心。
小妖怪們把雲懷瑾和昏迷的蕭君知抬起,繼續敲鑼打鼓往宮殿走。蛇女高高興興遊在最前麵,嘴裏安慰少年:“若是你想你阿姐,大不了等我今日玩膩了你,把你送下去陪她唄。不過你哥哥長得真俊俏,我得多玩幾天。”
……
黑暗的水底,水草搖擺。
鳴珂躺在鬆軟的泥沙中,後背的疼痛許久不曾消失,眼前陣陣發黑。她捂唇悶悶咳嗽,喉嚨裏漫起鐵鏽味,總算知道自己這具身體有多弱。
如果不是前幾天吃了半顆金蓮子,說不定蛇妖這一口,直接能把她毒到歸西。
“咳咳,”鳴珂慢慢撐起身體,手中抓著嗩呐,“蔓兄,我對不起你。”
想到被嗩呐砸暈、現在淪為蛇女壓寨相公的青年,她悲從中來,拿起嗩呐,問係統:“我現在為蔓兄吹一首《大出殯》,他能領會到我的心意嗎?”
係統:“人家還沒死呢!你倒也不用現在就開始吹吧。”
鳴珂歎息,“我隻是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
係統:“我覺得還可以再搶救一下,不過宿主,你還是先注意下自己的狀態。”
鳴珂垂眸,看見自己蒼白的手背上,血管快變成黑色,顯示中毒已深。她周圍的水流變成墨綠的顏色,被綠水接觸到的水草,頓時枯萎凋亡。
“這蛇毒挺厲害的。”她感到皮膚和眼睛傳來劇烈的灼痛,視線開始模糊。
蛇妖修煉千年,毒素十分厲害,沾之即死。修行中人就算能撐住一時半刻,也會被蛇毒影響神智,最後瘋癲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