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知垂眸,薄唇微抿,環顧四周,微蹙起眉,“你娘呢?”
沈小晏更驚訝,“師姐也來啦?師姐……”
蕭君知看著她,輕輕笑了一下,他本是如雪似霜,然而笑起來時,桃花眼彎起,眼尾勾起段殷紅,顯得十分昳麗。
然而沈小晏現在越看,越覺得原來美麗凍人的劍尊這麼和藹可親,慈眉善目。
她早該想到的!
她往前一步,激動地喊:“爹?”
蕭君知頷首,眼神慈愛。
沈小晏:“我懂了!”
劍尊才是她的爹,師姐之所以不告訴她實情,全是因為義父在場。誰讓師姐和義父有婚約呢?
蕭君知握緊手中劍,偏頭看窗外水龍翻卷,往前走一步,忽而蹙起眉,扶住額頭,身體晃了下。
沈小晏連忙孝順地來扶他:“爹你沒事吧?”
蕭君知搖頭,想起昏迷前的景象,低聲道:“我記得,有把嗩呐。”
“沒錯,有把嗩呐從天而降,把你砸暈了。”沈小晏擔心地說:“爹,那嗩呐精厲害得緊!你要小心。”
蕭君知頷首,“我去找你娘,在這候著。”
說完,禦劍從窗口跳出,逆著風浪,飛往嗩呐聲響起的方向。
沈小晏連忙跟著從窗口跳出,“爹爹,等等我!”
——
這時候,鳴珂站在金魚上,與蛇妖大眼瞪小眼。
蛇妖奇怪道:“我不是剛把你關起來嗎?怎麼你又出來了?”
鳴珂淡定地揮舞嗩呐,把它從小妖腦袋上拔起,擦擦上麵的血。
聞言,她挑眉,“哦豁?”
旁邊的小妖顫抖著說:“大大王,就就是她!”
蛇妖化身一條巨蟒,盤在大殿穹頂之上,粗長的尾巴從高出垂至地底。它居高臨下看著鳴珂,深黑蛇身融入黑暗中,兩顆猩紅眼珠如大紅燈籠懸在暗夜。
鳴珂仰頭與它對視。
巨蛇龐大如小山,對比之下,少女身形纖細,顯得十分渺小。
“大膽狂徒,”蛇妖喝道:“我大喜之日,你來搗什麼亂?”
鳴珂按住嗩呐,笑道:“大王,我不是來搗亂的,我是來吃席的。你看,”她揚揚手中嗩呐,彎彎嘴角,“我還可以為你吹一曲。”
蛇妖:“吹一曲什麼?”
鳴珂笑:“大喜的日子,吹一曲《出殯》吧。”
蛇妖奇怪地說:“大喜的日子吹《出殯》?這是你們人間的習俗嗎,可是我這沒有人要出殯……”
話未說完,鳴珂手中嗩呐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砸向蛇妖的腦袋。鳴珂乘著金魚遊到蛇妖頭上,抬手接過嗩呐,又重重砸下去。
蛇鱗亂飛,鮮血橫流。
這嗩呐也不知道是什麼天材地寶製成,不僅音色高亢,而且砸人賊疼。
鳴珂砸完幾下,乘坐小金魚靈巧地躲開蛇妖的反咬,笑道:“現在是沒有要出殯的,不過讓我再砸幾下,就能吹《出殯》了。”
蛇妖大怒,尾巴攪動水波,掀起巨浪。巨蛇張開嘴巴,利齒閃爍寒芒。
小妖們察覺到它想幹什麼,大聲喊:“大王先別放毒,自己妖!”
蛇妖:“嘶——”
蛇毒漫進水中,整片水域都被染成墨綠,霎時毒死一大片小妖怪。水中小魚小蝦漂浮著從鳴珂眼前飄過,她抓了隻被毒得口吐白沫的蝦妖,感慨道:“原來不隻是我方會對隊友重拳出擊,對麵也一樣。”
小金魚不怕蛇毒,張口吐出水球,水球越滾越大,墨綠色的毒水卷成長長水柱,卷起泥沙滾滾,朝巨蟒撲過去。
蛇妖張開嘴,尖銳的獠牙撕開水柱,準備將一人一魚一口吞下。刹那之間,它的身體頓住,僵在原地。
冷厲的劍氣席卷過整個困龍淵,鋪天蓋地,幽暗的水中鋪滿銀霜似的劍光。
水中結起一片片薄薄冰片,像雪花般簌簌落下,鳴珂抬起頭,看見劍意凝成條浩浩湯湯的銀河,眼中俱是銀白的劍光。
一望無際、浩瀚無垠、包容天地。
這是蕭君知的劍氣。
她順著劍氣鋪成的銀河,看向銀河盡頭白衣拂動的青年。
一劍劈出,蛇妖的身體被斬成兩截,巨大的蛇尾摔在地上彈跳,湧出的鮮血將寒潭染紅。它自知不敵,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生起,斷尾求生,扭頭竄逃。
鳴珂下意識丟出嗩呐:“呔!妖精哪裏逃!”
然而在嗩呐砸過去前,蛇妖的腦袋瞬間被劍氣絞碎,化成灘血水。嗩呐毫無阻礙地穿過蛇妖,朝蕭君知砸過去。
這次蕭君知很有經驗,身子一側,躲開嗩呐。
“啊!”他身後響起重物砸到什麼的悶聲和一聲驚呼。
蕭君知扭過頭,見沈小晏呆在原地,腦袋上頂著把嗩呐。
沈小晏腦袋發暈,顫聲說:“爹,這、這嗩呐精,好生險惡……”
說完,身體一晃,直直栽倒。
雲懷瑾連忙把人給扶住,“沈道友、道友?!”
沈小晏喃喃:“好好可怕的嗩呐精,你別管我,你看看我師姐在哪裏。”
說完,腦袋一垂,又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