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燁想起記憶裏的那張小小的臉,每次他一受傷,便會心疼地看著他,一雙怯怯的大眼睛裏滿含水光,深藏著憂鬱的天真。
頓時,心一軟,沒了剛才的冷漠和怒氣。
“我、我隻想幫你上藥。”舒淺怯怯地說。
容燁挽起袖子,瘦瘦的小胳膊上有一大塊瘀傷,不僅胳膊上,還有後背上也是,脖子和胸前是幾道紅色的抓痕,那是打架時容俊抓的。
不過容俊也沒討到什麼好,被他打得更慘。
舒淺的小手拿著占著碘酒的棉簽幫容燁脖子和胸前的抓傷消毒,這是管家教她的。
在容家,沒人能近的了容燁的身,就算每次打架受傷,也不準許任何人幫他檢查治療。
寧肯自己痛著,也絕不許任何人碰。
他就是如此倔強,誰拿他都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容家的人漸漸發現每次容燁受傷時都是舒淺陪在他身邊,為他處理身上的傷時,整個容家仿佛都鬆了口氣,至少這個冷漠孤僻的容家長孫終於肯接受別人的好了。
有一天正在為容燁處理身上的瘀傷的舒淺突然對容燁說:“燁哥哥,以後我當護士好不好?這樣就不用擔心你的傷了。”
一語成讖。
容燁沒想到許多年後的舒淺真的為了他去當了護士,盡管那時候他早已不與容俊打架,也極少受傷。
至於後來的事,容燁不願意多想。
“先去你回住處吧,然後我自己開車……”
“不可以!”不等容燁說完,舒淺就打斷,“你傷得那麼嚴重,怎麼可以自己開車呢?萬一傷口裂開怎麼辦?”
不管說什麼舒淺都堅決不同意讓他開車回家。
容燁拗不過她,隻好說:“直接送我回公司吧,今夜不回容家。”
他的聲音很輕,沒了昔日的清冷疏離。
這麼多年,他還是沒辦法對她冷漠,哪怕當年她那樣對待他。
“嗯。”舒淺應了一聲,淺淺一笑,開車朝容氏集團駛去。
她知道他是在為她著想,這個時候回容家,肯定會引起注意,如果被容家的人看見他們深夜在一起,定會影響她的聲譽,也會讓容俊介意。
車子駛進容氏集團的車庫,容燁看著身邊的舒淺,猶豫地開口:“已經很晚了,要不你在我辦公室的休息室將就著睡一晚吧。”
這麼晚讓她一人回去,他終究不放心。
舒淺點點頭,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他說什麼她都無條件的順從,除了事關他安危的事以外。
總裁辦公室附帶了一間休息室,裏麵設備齊全,裝潢別致,像極了容燁在容家的房間。
房間裏隻有一張床,舒淺疑惑:“我睡這裏,那你睡哪兒?”
“我睡外麵的沙發就行了。”容燁輕描淡寫地說。
舒淺看一眼總裁辦公室裏的長沙發,以容燁的身高,睡沙發怎麼能睡得舒服呢?
“還是我睡沙發吧,你睡……”
“我睡沙發,你睡床,就這麼定了。”容燁輕聲打斷,下達命令。
“你真的一點都沒變。”舒淺不經意脫口而出。
從前他就是這樣,隻要他認為是為她好的事,便總是這樣由他一人決定。
仿佛是觸到了傷口,容燁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顏色,說了一聲“你早點休息”,便沉默地走了。
“對不起。”舒淺連忙道歉。
不知她是為自己方才的口誤道歉還是在為昔日的事道歉,容燁不願意去深想,大步離開。
翌日清晨,容俊開著車幾乎是衝進了容氏集團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