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淩亂的衣物早已沒法再穿,安心忍著身體上的痛,去臥室拿了件睡衣穿上,手上的血已經幹枯。
她拿出藥箱,自己咬牙用鑷子將皮肉裏的玻璃渣取出來,額頭上冷汗涔涔,卻不敵心中的痛。
她不能去醫院,怕被爺爺他們知道,又為她擔心。
取出玻璃渣,上了藥,用繃帶包紮好,然後倒在床上,閉上眼睛,那慘烈的一幕不停的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這就是他們遲到的新婚夜嗎?
安心笑了起來,眼淚卻順著緊閉的眼緩緩落下,侵濕了床單。
一地的玻璃碎渣和幹枯的血。
這是她的第一次,安心看著地上的落紅,容俊說得沒錯,那天晚上他們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被記者捉奸在床都是容燁的安排。
她不過就是一顆棋子,現在這顆棋子硬逼著他娶了自己,終於如願以償成了他的妻子。
可她不知道原來有這麼痛。
安心哭著將一地的狼藉收拾了,她是太痛,可又沒地發泄,隻能這樣哭出來。
當年在孤兒院的時候,自從他離開,她便再也不哭了。
她告訴自己,要學會堅強,不可以總是動不動就哭鼻子。
每次痛極了,她就不停地做事麻痹自己,或者趴在桌子上畫畫,那樣便可以暫時將所有的一切都忘記。
可是現在這些都沒用了。
不管她做什麼都會覺得痛,可又找不到傷口,連上藥包紮都做不到,隻能這樣無助的哭泣。
就像當年那個被帶進狹小的廢棄地下室的小女孩,沒有人來救她,隻能害怕的大哭。
安心緩緩蹲在地上,按住痛到窒息的胸口,無助地哭著。
不在乎自己哭得有多狼狽。
*
翌日清晨,安心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茫然地看著上方的白色天花板——
夢嗎?
她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包紮著白色繃帶的手上是殘留著淚。
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如果一切都隻是一場夢該多好!
安心坐在床上看著自己手上的繃帶發呆,他究竟有多恨她,竟要這樣對待她?
醫務室裏,舒淺小心翼翼的處理容燁手上的傷,消了毒的鑷子輕輕鑷出皮肉裏的碎玻璃渣,心疼地看著容燁,“疼嗎?”
容燁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神色,舒淺繼續小心地幫他處理傷口,嘴裏像妻子一般念叨著,“怎麼這麼不小心,傷成這個樣子……”
容燁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舒淺幫他包紮好了手上的傷口,又叮囑了好多注意事項,生怕他不注意又弄傷自己。
“容燁,你在聽我說嗎?”舒淺有些不滿地嘟嘴,被燒焦的頭發已經重新修剪過,短發的她顯得利落多了。
容燁回過神來看她,“我會注意的,以後不會再弄傷自己。”似乎又想起什麼,眉頭不自覺蹙起。
“容燁,你要記著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所以就算為了我也不要再弄傷自己。”舒淺撲進容燁懷裏,聞到他身上殘留著女人的氣息,直覺告訴她,這一夜似乎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