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你應該跟廚子說才對,”清潔阿姨支支吾吾地說道,“我一個打掃清潔的不懂這些。”
張小滿伸出食指左右搖晃了幾下,“這件事隻有你最清楚,我問過後廚,他也很納悶最近幹冰老是莫名其妙地消失,廚房除了廚子能進,就剩下負責打掃清潔衛生的你了。”轉身麵向眾人,“相信大家都聽過一個傳說,關於半山腰那片林子的。”
一直悶不吭聲的老太婆幽幽地吐出幾個字,“往生之地。”
“沒錯,”張小滿點點頭說道,“傳言隻要將逝者的遺體或者遺物埋在那片被煙霧籠罩的林子裏,逝者就能安息,再次轉世投胎為人。”
馬良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和酒店消失的幹冰有什麼關係,又和孔老五的死有什麼關係?”
“孔老五來到金佛山,其中的一個目的便是將死胎埋在那片林子裏,”張小滿麵色陰寒地說道,“為了增加傳言的可信度,有些人將林子變得更神秘了一些,幹冰揮發能產生大量煙霧.....”
“難怪你當時那麼在意林子裏找到那點東西,”馬良一拍大腿,“原來是有人偷拿酒店的幹冰在那裏故弄玄虛。”
“孔老五的死也是如此,”張小滿冷冷地盯著清潔阿姨,“將沉睡的孔老五放入混入大量二氧化碳的浴缸,孔老五就是在高濃度的二氧化碳環境中窒息而亡。”
“什麼!”馬良發出一聲驚歎,“你說水裏的東西是二氧化碳?原來如此,難怪檢驗不出來。”
“金佛酒店有一點非常受住客的喜愛,就是暖氣很足,”張小滿指著腳下的地板說道,“在嚴寒的高山上玩了一整天,一進酒店就很暖和,讓人舒服得不想出門。凶手隻需要將沉睡的孔老五放進充滿二氧化碳的浴缸,二氧化碳升騰起來,由於質量比空氣大,便沉在浴缸四周,形成了一個沒有氧氣的空間。”
馬良瞟了一眼清潔阿姨,對張小滿說道,“你為什麼會懷疑是她?”
“有兩點原因,先說第一點,就是作案條件。我們都認為酒店裏隻有擁有備用房卡的周茹才能進入205號房間,其實並不準確,隻要有人能拿到備用房卡就能進入孔老五的房間。”
“案發後,第一時間發現死者的便是周茹和清潔阿姨,如果凶手有一些步驟沒有完成,那時候是最好的時機。比方說,按下浴室通風扇的開關,打開浴室的門,讓空氣重新流通起來。”
張小滿冷笑著看向周堅,“恐怕你也沒想到,你做的那個鐵罐被她用在這種地方吧,你以為她隻是為了在林子裏裝神弄鬼,她是不是當初告訴你隻不過想替酒店增加一點人氣,吸引更多的人去金佛山獵奇?枉費你還傻乎乎讓你那個工友說什麼曾經罐子被你拿出去,再拿回來的時候沾上了許多泥巴。關鍵是你那個工友連泥巴的顏色都說錯了,真是可笑。”
周堅臉上青紅交加,低頭不語。
張小滿拿出手上文件袋裏的報告單,“第二點,我要說的便是動機,昨天晚宴過後,我將大嬸用過的紅酒杯和孔悅之前在警局用過的紙杯讓人拿去化驗,從兩個被子上提取了她們的唾液,比對DNA後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死死盯著清潔阿姨的臉,“這位在金佛酒店工作了多年的清潔阿姨,正是孔悅失散多年的母親。”
眾人都目瞪口呆地盯著清潔阿姨,張小滿歎了一口氣,對著臉上波瀾不驚的孔悅說道,“看來你早就知道了,從一開始就是你和你母親設下的局,就等著孔老五往裏麵鑽。”
孔悅冷笑道,“這都是你的推斷,你有什麼證據?”
清潔阿姨也抬起頭,振振有詞道,“對啊,證據呢,即便我和悅兒是母女,你憑什麼說孔武是我們布局殺害的,別上下嘴皮子一碰,什麼話都敢說出口。”
“證據?證據就是那瓶被你們換掉的藥。案發地點205號房間內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所以凶手一定是戴著手套進入的。我當時在想,酒店裏誰戴著手套讓人不會覺得奇怪,答案呼之欲出,”張小滿指著清潔阿姨戴在手上的橡膠手套說道,“那就是打掃清潔衛生的你。”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清潔阿姨皺著眉頭,“別人也可以戴手套,殺了孔老五再扔掉就是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張小滿摸摸鼻子說道,“被換掉的那瓶藥,上麵應該有孔悅和孔老五的指紋,這點毋庸置疑。但是因為孔老五吃完藥後忘記了將蓋子擰上,所以你在換上新拆封的高原安時,不小心將藥瓶打翻了,我說的對嗎?”
清潔阿姨目瞪舌僵,“你怎麼知道.....”
張小滿從兜裏拿出一顆白色的藥片,“這是那天早上你和周茹下樓後,我在205房間的床頭櫃角落裏發現的,”麵向馬良,“這也是我為什麼要讓你數數那瓶高原安的藥片數量的原因。”回轉身子,直視清潔阿姨的眼睛,“戴著橡膠手套不便於從地上撿起這些藥片,當時你隻好取下手套,將藥片一粒粒放回瓶子,所以被換掉的那瓶藥上麵還殘留有你的指紋。”
清潔阿姨呼出一口氣,往前踏出兩步,麵色猙獰地說道,“那個王八蛋不該死嗎,當年為了他可憐的自尊心,禁止我跟外界接觸,哪怕和別的男人說一句話都不行。我以為我離開了,他能有所醒悟,至少對女兒好一點。沒想到他卻變本加厲,連悅兒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他就該被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