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你他媽的想插隊?(1 / 3)

在本子上畫了句號,姚莉把鋼筆套進筆帽,放進鐵皮文具盒裏。她的右後方,隔了一張課桌,樂劍戈伸長脖子望了一眼姚莉高挺精巧的鼻子和紅潤小巧的嘴唇,得意一笑,迅速合上課本塞進書包。

“我們一起走吧,大華電影院在放印度電影《迪斯科舞星》,賣票的是我哥們兒,他給我留了兩張中間位置的票,我請你!”樂劍戈走到姚莉身邊,攤開手掌,掌心裏有兩顆大白兔奶糖。

“謝謝!自己去看吧,可能……學生會晚上要開會。”姚莉瞥了一眼奶糖,背起書包走了。

五教學樓走廊正對著女生宿舍樓前的道路,站在任一樓層走廊西頭窗戶前,每個進出宿舍的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樂劍戈趴在二樓走廊西頭窗戶前,吸著煙,透過黑漆斑駁的鐵柵欄眺望著十號宿舍門口。他的腳下,除了有七八個煙頭,還蹲著一個胖胖的男同學,右手拿著兩個飯盒,左手也夾著煙吞雲吐霧。

“老大,這守株待兔也忒久了點兒,都蹲一小時了,再不去食堂的京醬肉絲就要賣完了。”他翻腕看看表,抬頭望著樂劍戈。

“就惦記吃楊文偉,你小子豬啊?”樂劍戈頭也不回又遞過一支煙:“不看她出來不能撤,現在走了咱哥們兒不就白蹲了嗎?你放心,食堂沒肉我請你搓館子。”

“那行行行!”楊文偉吞著口水把飯盒放在地上,劃著火柴點燃煙:“就到香又來搓鹵豬頭肉。”

“你小子,就知道豬……”

樂劍戈把煙頭一扔,轉過身從褲兜裏掏出用橡皮筋紮著的花花綠綠的塑料飯菜票塞到楊文偉手裏:“打兩個肉,在寢室等我。”說完一溜煙兒跑了。

楊文偉站起來探頭一看,姚莉拿著小飯缸和室友有說有笑走出宿舍大門。

譚永林坐在床上,翻看著掛在床頭的一排體恤、襯衫和褲子,拿不定主意穿哪件。他探出腦袋拍拍床板:“哎,你說我穿哪件衣服好看?”

關駿傑捏著抹布擦雜誌封麵的手停住了,他回頭看看譚永林純真無邪、人畜無害的眼睛,一肚子的不快和惱怒煙消雲散了,麵色柔和說道:“你穿什麼都好看,什麼都不穿更好看!”

“討厭啦,給你說正經事!”譚永林咚咚跺著床板。

“不騙你,真的,你就是隻披一條麻袋一床草席也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不理你了!”譚永林轉過頭,又看著衣服尋思半天,終於選了一件白底藍豎條、領子上有白紐扣的長袖襯衣和一條緊身牛仔褲。

譚永林穿好白襪子白休閑鞋,緊緊腰間的黃牛皮帶:“不好意思啦不能陪你賣雜誌了,我走了。”

黃貴友坐在凳子上,右手拿著一個綠漆鐵啞鈴臉紅筋漲做著彎舉,斜眼瞟著譚永林出門,一臉幸災落禍:“又切跟姚師姐跳舞了。哎,關大漢,你娃就看不出來譚永林起打貓心腸了哇?”

對姚莉經常來找譚永林,關駿傑持一種不甘心又無可奈何的態度。他非常明白自己和姚莉的距離就像癩蛤蟆和天鵝,中間除了豺狼虎豹,還有很多像譚永林這樣各個方麵都要比自己強不知多少倍的傾慕者、追求者。姚莉是女神一樣的存在,豈是自己這種下裏巴人可以覬覦的啊?

關駿傑看都不看黃貴友一眼,提起包裹出了門。

馬尚榮走過來,左手拿著另一個綠漆鐵啞鈴輕鬆地做著彎舉,右手點著黃貴友後脖子:“能不能專心點?跟你說了多少回了,鍛煉的時候不能分心。”

自從關駿傑在小廣場擺攤開始,陸陸續續有其他同學也在這兒擺攤了。有賣橡皮筋、鏡子、梳子的,有賣魔方、雨傘的,有賣書包、雨靴、衣服的,更多的還是賣書賣報賣明信片的,小廣場漸漸形成了學校每天晚上都會出現的“跳蚤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