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米，關駿傑隻取得了第五名。
徐勝明臉色鐵青把他叫到一邊，當著眾多運動員裁判員的麵摟屁股就是一腳：“你怎麼在跑？咹？剛才我怎麼給你說的？”
他把腦袋左邊僅剩的幾縷頭發劃拉到右邊：“前一百還衝得不錯，可是剛過一百你就慢下來了，就被人家甩開了，越甩越遠越甩越遠，再也跟不上了。我讓你慢一下是讓你跟跑，不是讓你掉下來。好了，三百被拉下了，剩三百你再加速別人傻啊？你加速別人也會加速啊，拉下的距離你怎麼補？最後一百、五十，就你那爆發力，你就是玩兒命也白瞎啊。”
徐勝明的手指離關駿傑的鼻子隻有幾厘米遠了：“五千怎麼跑的？忘了？最後加速是什麼時候？四百米啊，你那爆發力，四百米就得加速啊，否則玩完兒。”
他緊握雙手，把手指關節按得啪啪作響：“你怎麼回事？上午預賽老子就覺得你小子心不在焉沒精打采，下午一看你小子還是軟不拉幾的，就知道你小子心裏擱著事兒，擔心要壞菜。得，果然！到底啥事兒啊？”
關駿傑耷拉著腦袋取下眼鏡，捏著鼻子擼了一把汗水：“沒……沒事，就是渾身不得勁兒。”
“不得勁兒？怎麼不得勁兒為什麼不得勁兒？”
徐勝明使勁眨著眼睛看著他，卻等來關駿傑的低頭不語。他鼻孔裏呼著粗氣，又踹了關駿傑屁股一腳：“回去好好休息，好好反省！”
關駿傑揉著屁股，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跑道。夕陽把他疲憊不堪的身子拉成一道薄薄的皮影，在凹凸不平的煤渣地上爬行。
關駿傑端著飯缸獨自一人坐在餐廳裏一個僻靜的角落吃飯。楊春像照片一樣悄無聲息飄過來，在他對麵坐下，打開飯盒舀了兩個雞腿放進他飯缸裏。
“今天沒得冠軍。”關駿傑看著雞腿停止了咀嚼。
“這兩個雞腿跟冠軍無關，跟努力有關！”
“今天也沒努力。”
“我知道你努力了！”楊春睜大眼睛望著他。她的雙眼皮眼睛不大，但是又黑又亮。關駿傑看見了她眼睛裏的粼粼波光。
“還有臉兒吃兩個，把昨天的雞腿還給我！”
倪珊燁叫嚷著走過來挨著楊春坐下，倒豎柳眉操起勺子從關駿傑飯缸裏往外扒拉雞腿。
關駿傑不知所措看著倪珊燁。
看關駿傑小可憐的模樣，楊春心軟了：“珊姐，你甭逗他了，他已經很努力了。”
“努力？”倪珊燁杏眼圓瞪：“昨天五千都能得第一，今天八百得第五，也叫努力？你是努力往後跑吧！”
楊春覺得倪珊燁說得很有道理。她轉頭看著關駿傑：“哦對啊，一頭豬你都能吃下，一隻雞還能噎住你？五千米你都能拿冠軍，這八百米對你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關駿傑無語了——大姐，這能比嗎？這耐力體力跟爆發力……這……嗐，算了，沒法解釋了：“四爺，這兩個雞腿您收回去，就當是我把昨天貪吃的還給二位爺了！三爺您也甭扒拉了，我這都給您！”說著，端起大飯缸就往外舀。
倪珊燁迅速抓起白瓷碗往回縮：“這雞腿都在你飯缸裏摸爬滾打半天了，上上下下都沾滿了你的口水，三爺才不要呢！”
關駿傑沒轍了：“昨天的已經消化成那啥了，今天的您又說被汙染了，那那那咋辦嘛？”
“買啊！”倪珊燁豈是好糊弄之人，她斜眼覷著關駿傑：“花錢買兩個還三爺四爺啊。”
後路被堵了。關駿傑漲紅著臉站起身來就要走：“買就買，還您就是！”
楊春趕忙起身拉住他，扭頭對倪珊燁說：“珊姐你就甭給他添堵了嘛！”
“喲喲喲，小樣兒，心疼了還！”
倪珊燁輕輕擰了一下楊春臉蛋兒，站起身來：“走了，三爺我也不在這兒添亂礙眼了。”
她惡狠狠地瞪著關駿傑：“有本事你再拿個冠軍給我看看，我給你加四個雞腿，噎死你！哼！”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