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走在前麵,她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得意洋洋的問:“什麼問題?”
“你姓什麼?”
保姆伸手理了理額邊的碎發:“我姓吳,你可以叫我吳媽或吳嬸。”
她停下腳步答的時候,霍衍已經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霍衍似笑非笑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還以為你姓周,或姓馮。”
吳媽忽然愣住。
她的臉迅速漲紅,也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羞恥。
等霍衍離她有點距離了,她才暗罵了一聲:“農村來的土雜種!”
她覺得周晟和馮瑤是迫於輿論的壓力,才把霍衍這個農村長大的孩接來。
她可不覺得霍衍能夠繼承周家。
她和楊金花幾乎是從後腳進來的,隻不過楊金花運氣比她好,被去照顧周文遠。
而她雖然運氣差了點,也沒有差到哪裏去,因為沒過幾年周智博就降生了。
吳媽一直跟楊金花較著勁。
雖然周文遠年齡大一些,他並不覺得周智博就完全沒有一點勝算。
畢竟做父母的總是更疼小兒一點。
當知周文遠不是周家大的時候,整個家裏最高興的應該就是吳媽了。
她恨不得告訴全世界,楊金花是個罪犯,周文遠是個鳩占鵲巢的鳩。
這並不意味著她會喜歡霍衍。
相反霍衍的存在讓她意識到了周智博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而她的養老路上又多了一重阻礙。
當一個富貴閑人的保姆和當一個集團老總的保姆是兩碼事。
前逢年過節給她一個紅包就可以了。
後不止可以讓她過上好日,還會讓她的孩,她孩的孩都過上好日。
除此以外,在周家待了這麼多年的她有一種濃濃的優越感,一種階級位上的優越感。
就好像在豪門工作,時長了,她也成了豪門的一員。
對霍衍這種小方來的,從小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奢侈品牌都念不來一兩個的人她並不怎麼得上。
雖然她不喜歡周文遠,還是得承認周文遠才有豪門爺的樣。
玩的都是最時興的東西,穿著打扮格外講究,還跟的小國貴族吃過飯,那才是豪門爺應有的樣和氣質。
吳媽冷著一張臉跟上去。
接下來不管到什麼,她都沒有再跟霍衍介紹過。
什麼東西能動,什麼東西不能動,她也沒有再。
她在等著霍衍憋不住以後問她。
她得讓他知,山雞就是山雞,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
隻有這樣,這個土包才不會跟周智博搶。
可霍衍隻是,沒有提問。
好像她是毫無存在感的幽靈,不屬於活人的範疇。
最終還是吳媽憋不住了:“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霍衍微笑:“與其問你,我不如去問陳叔或周先生。”
“周先生那麼忙,怎麼可能會聽你這些小事?”吳媽嗤之以鼻,覺得霍衍是不知天高厚。
她覺得霍衍剛從鄉下過來,還沒有甩幹淨身上的泥點,就迫不及待想拿爺的款了。
霍衍隻是笑了笑,像是完全沒把吳媽的話放在心上。
參觀完別墅,霍衍就到了屬於他的房。
這個時候周晟和馮瑤已經去了醫院。
到房以後,霍衍拿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
“霍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霍衍的眉目漸漸變得柔和:“他今天還好嗎?”
那邊的人:“今天我給他做了按摩,還推他去院裏曬了太陽。”
“簡女士今天也來過他,待了三個小時才走。”
“他……今天對外界的刺激有反應嗎?”霍衍微微閉上眼睛。
他每天都會打這麼一通電話,每天都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
“不好意思,霍先生。”
霍衍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好好照顧他,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電話掛斷之後,霍衍坐到了沙發上,很快他接到了不好友申請。
申請加他好友的人,就是剛剛離開的那一群周家年輕人。
他們都對他很好奇。
霍衍也知,他們會像剛剛的保姆吳媽一樣,帶著滿身的優越感,一見麵就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從心理上打壓他,令他折服。
畢竟普通人如果剛到不熟悉的環境,他會充滿不安全感,一旦有人在他伸手,他就會迫不及待的拉上去。
然後被對方不怎麼明顯的打壓『逼』得自我懷疑。
失去自信,慢慢成為對方手裏的傀儡。
很多人不會想到這件事,就像剛剛的吳媽一樣,他們不需要懂,他們會下意識的這麼做。
因為他們知這樣做對他們自己是有利的。
既沒有損失又有利,何不試一試呢?
這是一個馴化的過程,隻是馴化的不是狗而是人。
霍衍靠在椅背上。
他望著窗外碧藍的天空。
不知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竟然浮現了笑容。
很快那笑容又收斂了,他的眉頭緊皺起來。
沒有跟加他人聊幾句,霍衍就起身離開了房。
離開周家的時候,霍衍了一眼時。
現在是下午三點半。
按照他的規劃,這個時段他不應該離開周家。
此時此刻,他太想見到那個人了。
即便對方不會睜開眼睛,不會對他的話做任何反應,他還是想見他。
“你想去哪兒?”
剛走到門口,霍衍就被管家攔了下來。
“療養院。”霍衍平靜的著管家。
管家笑了笑,似乎對他的目的不覺得意外,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擠一個和藹的笑容:“這附近不好打車,還是讓我送你去吧。”
上車以後管家轉頭問:“是去望那個叫簡堯的小朋友嗎?”
霍衍的一切對周家人來都不是秘密。
他的生平朋友圈接觸的人早就被調查的清清楚楚。
“對。”霍衍坐上後座,言簡意賅的。
“那孩運氣可是不好。”管家一臉惋惜的歎了口氣,“還那麼年輕,人生都還沒有開始就成了植物人,聽他媽媽隻有他一個孩。”
“是可憐。”管家搖了搖頭,好像是心感到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