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的額頭有汗——就像是海裏剛剛爬出來的人，他的額頭有汗珠滴落，後背前胸滿是汗水。
還有他額頭的青筋，就像他竭盡所能壓抑著什麼。
簡堯下意識的抬手，他的手指觸碰到霍衍額角的那道傷疤。
“疼嗎？”簡堯也問。
霍衍單手撐著床，另一手抓住了簡堯觸碰他傷疤的那手，他把簡堯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遇見你以後就不疼了。”
簡堯勾了勾嘴角，他的眼睛微彎，那眼睛裏似乎有細碎的星光。
霍衍看著簡堯的眼睛，他像是被充滿了氫氣的氣球，似乎下一秒就會爆|炸。
然後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月光窗簾的縫隙中鑽來，在地板上灑下搖曳的光斑，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麵。
簡堯仰著頭，他的嘴唇微張，雙眼沒有焦距。
他好像掌舵，行駛著一艘船獨自麵對波濤洶湧的大海，他原以為自己能駕馭這片海域，卻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船被海浪打翻，他落入了海中，被海浪裹挾著墜入更幽暗的深海。
那海水無孔不入，凶狠又溫柔的侵襲著他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思緒。
他漸漸沉『迷』其中，不再思考，也不再往海麵上的世界。
『潮』水褪去的時候，簡堯還在不斷喘息，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現在他自己身上也滿是汗水，打濕了身下的床單。
他趴在床上，半睜著眼睛，卻沒有力氣和精神爬起來。
一雙手臂他的腋下和雙腿穿過，慢慢把他抱了起來，簡堯沒有掙紮，他靠在對的肩膀上，看著對肌肉微微凸起的胳膊，左臂上還有一個猶帶血痕的牙印。
霍衍注意到了簡堯的目光，他笑著說：“力氣還是太了，咬骨頭裏好。”
簡堯剛自責了一秒：“……”
“我又不是狗。”簡堯，“我咬合力有那麼大，就能去跟黑熊單挑了。”
所有隔閡都消失不見，簡堯又找回了之前和霍衍相處的狀態，他眷戀的靠在霍衍的肩膀上，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
霍衍的嘴角不抑製地上勾：“去洗個澡，今晚早點睡，明早我就不去公司了。”
簡堯：“不怕積得文件太多？”
霍衍：“那些都沒有你重要，你要是想我陪你時間多一些，我以去找個職業經理人，以後都不用去公司了。”
要不是腰和屁股痛，簡堯此時就要霍衍懷裏跳起來。
他能聽出來霍衍是認真的，正因為聽出來了，所以他不能理解。
“你不去公司，那我上學的時候你幹什麼？以後我工作了，你又幹什麼？”簡堯，“你要變成我的保姆嗎？”
霍衍：“……”
簡堯的作幅度一大，不避免的扭到腰，他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叮囑道：“你別想一出是一出，你不想管周氏集團以，但原因不能是因為想照顧我。”
“我是成年人了。”簡堯認真地說。
霍衍的嘴角還是帶著笑：“好。”
哪怕是不了解霍衍的人都能看出他此時的好心情，他的整個世界都被填滿了，除了懷裏的這個人以外，他什麼都不需要。
那纏繞在他身上，揮之不去的陰霾，此刻也消散的一幹二淨。
浴室很大，這是簡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觀察這個浴室。
他其實不怎麼用浴缸，平時為了節省時間用的都是淋浴花灑。
剛來的時候他還不理解，為什麼一個人洗澡需要能容納個人的大浴缸，不過這個問題他還沒能問出口。
現在他知道，這個浴缸來就是為個人準備的，而不是有錢沒處花。
放滿水的浴缸就像一個型泳池，簡堯剛去，就無法自抑的長舒一口氣。
霍衍卻沒有浴缸，他就像一個任勞任怨的保姆，親力親為的為簡堯清潔身體。
一開始簡堯還有些尷尬——畢竟房間裏沒有燈光，在曖昧的氣氛下做出什麼事都能接受。
但是此刻卻沒有半點曖昧，於是的燈還這麼亮。
簡堯閉著眼睛掩耳盜鈴，好像要他看不到，那就什麼都沒發生。
是閉上眼睛之後，身體的其它感官似乎都被無限放大。
浴缸裏的水晃『蕩』著，水聲格外清晰。
除了水聲以外，似乎還有別的聲音。
但幸好都被水聲覆蓋。
簡堯的雙頰通紅，像是做錯了事的孩，他縮著肩膀，不由自主的往後靠，直到靠上冰涼的牆壁。
“疼？”霍衍看著簡堯。
簡堯依舊沒有睜眼，他聲說：“不疼，感覺很怪。”
霍衍輕聲說：“習慣就好。”
簡堯：“……”
霍衍笑著說：“為了今天，我找了很多資料。”
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這種事不能太頻繁，對你的身體不好，『藥』膏每次都得上。”
“來應該戴套的，但我太急了，所以得清理幹淨，不然明天你能會拉肚子，還會發燒。”
簡堯想到霍衍“學習”的畫麵，他當時肯定一正經的坐在電腦前，或許還會拿紙筆記下所有需要注意的點，留下學習筆記。
那個畫麵想想都讓簡堯覺得好笑。
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滿足感。
這讓他覺得自己被關心著，被愛著。
霍衍突然站起來，他湊過去，在簡堯的唇邊印下一個吻。
他看著簡堯的眼睛，嘴角一直沒有壓下去的幅度變得更大，那雙漆黑的眼睛裏有簡堯一個人的身影。
他說：“我很高興。”
“沒這麼高興過。”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任何修飾，他把簡堯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心跳聲無法說謊。
他得到了他一直渴望而未曾得到的。
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終於找到了願意接納他的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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