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門被打開了,不過裏麵黑黑的,什麼都看不見,我們一群人走了進去,門被關上,每一個人的心理都是慌慌的,因為我們不知道,燈光一旦亮起來,不知會看到什麼樣的景象。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燈光陡然亮了起來,我們的眼睛依然不能適應強光,便眯縫著,可是在眯縫著的時候,依然能夠模糊的看到眼前的景象。
也就在這時,進來看蠟像的人,陡然間發出了幾聲淒厲的慘叫聲,這種淒厲豈是我用語言能夠形容出來的?
我的眼睛漸漸適應強光,也終於看到眼前的景象,當我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渾身的血液幾乎瞬間凝固,不會流淌,雖然血液不會流淌,但是心髒卻猶如瘋了一般,猛烈地撞著我的胸口。
我必須大口的喘幾十口氣來緩解我的心情。我是一個十分膽大的人,但是眼前的景象幾乎讓我的承受能力瞬間崩潰。
跟我們一同進來的幾個人,有兩個上了四十歲年紀的中年人已經臉色發白、不成人形地攤倒外地,渾身顫抖,像是中了羊角瘋一般。
老板幾乎連看都不看一眼,因為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其他人的臉色我不願再描述,麵對眼前的景象,你還如何有心思去觀察他們是什麼樣子?
以下描述可能有些令人發毛,但是我已經說了那麼多的他人感受,不來描寫一番,恐怕對不住讀者。
首先我必須懷疑一點,我看到的是不是一個蠟像,因為眼前這個“人”,如果不說這是一個蠟像的話,那麼我一定說這是一個真人,因為太過逼真!
這是一個人,一個正在受刑的人,他是怎麼樣受刑的呢?他渾身沒有一件衣服,身子的顏色呈黑黃色,一條漁網緊緊地勒在身上,勒有多緊?緊到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從網眼裏被擠出來形成一個一個凸起。
凸起也就罷了,可是凸起的部分已然血肉模糊,因為那凸起已經被刀(顯然是刀)割了下來。血不住的流淌,流滿了全身,形象之慘,真的無以複加。
一個蠟像也就罷了,可是逼真到他的血液都是那樣的逼真。
說實在的,我們離得都比較遠,但是一股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使得我不住的想嘔吐。
那兩個中年人已經忍不住了,老板打開門,兩個人迅速地衝了出去,在外麵我聽到一聲一聲的幹嘔聲。
幾個小年青,不會好到哪裏,渾身也在瑟瑟發抖。
這無疑是一個人受到極刑的場麵。
我努力地鎮定心神,眼睛不由得向著老板看了一眼,老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蠟像,他的表情竟然也顯示了極大的痛苦。
我的眼睛開始向著蠟像的頭部看去,當我向那蠟像的頭部、臉部看去,我才真正的被震撼,這不是痛苦,痛苦已經不算什麼,這簡直就是慘絕人寰!
這個受刑的人的頭部,他的頭發狂亂,髒到了一定的程度,那頭發一定是塑造者為了追求逼真,才用真人的頭發。
這個受刑人的臉部肌肉已經嚴重扭曲,肌肉線條一根一根清晰可見。我真的佩服塑造者的鬼斧神工……這是因為痛苦,淒慘!
但是你從這張臉上卻絲毫不能看到屈服,他的嘴張著,仿佛在喊出一個偉大的信念。
但是你若看到他的眼神,你才能看到那人的靈魂,他似乎飽含了無限的哀痛、惋惜!
我的心一動,我也終於知道他是誰了。如果一個人受到了如此的極刑,尚且不屈,依舊堅定自己的信念,但是內心的靈魂尚且留著無限的惋惜、哀痛!
他的哀痛惋惜絕不是因為他自己受到如此的摧殘,他的一切哀痛惋惜隻為一樣東西——大明!
他隻能是一個人!中國曆史上也隻有這個人!
這個人就是馬騰,一個忠心耿耿為國戍邊,卻遭奸人陷害,皇帝不信任,全家受戮,受此極刑,他的心裏該有多麼的痛!一個忠誠的人,為何沒有好的下場!
他的哀痛、惋惜完全已經化作成大明的哀痛、惋惜。終於,他完了,大明也跟著完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情十分的沉重,這樣逼真至極的蠟像,讓人看了如此的震撼人心。我的頭沉重地轉向老板,老板的表情同蠟像的表情竟然有那麼幾幾分相似,他根本也已經融入到了當時馬騰行刑的現場。
“他就是馬……”我低聲的,並未說完這一句話。
老板也終於發現我在看著他,他的聲音緩慢至極,道:“是,他就是……”
我抿了抿嘴,發出了一聲實在不是很好聽的悶哼聲。
“這隻是第一個,下麵還有。”老板向我道,“你是第一個看了這個蠟像能夠說出他是誰的。”
我苦笑了一下,也許其他人看到這個蠟像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根本就不會想到這是什麼人。怪不得老板要提醒觀者,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大可離去。
老板說這是第一個,第一個已經這樣讓人難以承受,那麼下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