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權利啊。
靠著車廂,蘇梓淩與蘇成此刻正想著同樣的問題,那就是他們的廢物九弟到底是何時崛起的?
不清楚。
對方是如何取得這場政變的勝利的?
也不清楚。
對方接下來想做什麼?
好吧,曾經覺得自己聰明絕頂簡直不知道怎麼輸的他們,如今竟宛如兩個大傻子……
相比之下整日混吃等死的蘇慕則喜笑顏開,在昨晚短暫的害怕之後,立刻陷入了站對隊的狂喜之中。
蘇慕站對了隊,蘇楚楚站對了隊,就連江家也……
反而是他們這些爭權奪利在朝中盤根錯節的人,如今真不知該如何麵對蘇肆。
自古無情帝王家,蘇肆會不會把他們當蘇信處理掉也未可知。
還有那明明跑了又回來的蘇祈,自從離京就了無音訊的蘇墨玦。
亂了。
蘇梓淩與蘇成覺得什麼都亂了。
可他們又哪裏知道,要不是一切都亂了,他們這群人早就沒了……
山風漸平,驕陽斜照,午後的雲山散了霧,路上花團錦簇。
薑茶用手擋了擋眼簾,在馬車軲轆的輕響中悠悠醒轉。緊了緊身上的錦被,沒來得及睜眼她隻覺臉上一陣癢癢,似乎是有人在用手輕輕地摩挲她的臉頰。
抬手將那手推開,薑茶還有些懵,張口便想說“別弄”。
可“別”字還未吐出,她便瞧見了一雙殷紅的眼,那上挑的眼尾開著桃花,淚痣一點勾魂奪魄。
那眼中似有霧氣,氤氳著她看不懂失落與一抹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疲憊。
他就這麼蹲在軟榻旁,用這樣的眼神安靜的看著她。
不知為何,薑茶心裏忽然有些酸,以至於那推開蘇肆的手反而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眼睛怎麼這麼紅啊?你不舒服麼?”
猛地從軟榻上坐起來,薑茶想也沒想便伸手撫向了蘇肆的額頭,然而她的手還沒觸及到地方就被蘇肆給抓住了。
他依舊目不轉睛的瞧著她,那雙殷紅的鳳眸眨了眨,睫毛修長,麵若白玉,緋色的唇緩緩落下,最終在她的手上落下一吻。
蹙了蹙眉頭,薑茶不知道這家夥這是怎麼了,隻知道他肯定是哪兒沒對。
“還是叫太醫……”
“我沒事。”
輕輕地摩挲著薑茶光潔如玉的小手,蘇肆一邊說著自己沒事,一邊將薑茶的五指牢牢扣住。
但同樣是輕描淡寫的“我沒事”,薑茶卻明顯從裏麵聽出了一絲疲憊的沙啞。
“有病就得看病,別死撐著。你眼睛都紅成兔子了還沒事……”
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而後不放心的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蘇肆的頭。
嗯……
一隻手好像感覺不出來他有沒有事誒。
於是她想把自己的另一隻手抽出來,可蘇肆那廝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居然死扣住她的手指不肯放……
薑茶很費解。
“那個,你放手。”
“……”
“我摸完還你?”
“……好。”
蘇肆放手了,但薑茶卻被他們以上的對話給秀到了。
因為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特麼是她的手啊……
她想摸摸自己頭還得請示?摸完還得還他?
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仔細感受了一下彼此的溫度,薑茶很自然的鬆了一口氣。沒燒,似乎也不像感染了風寒的樣子,應該沒事吧?
想到這裏她又覺得自己秀逗了,這可是百毒不侵的大反派,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得這些小病呢?
那他怎麼回事?
薑茶正想著,手又被蘇肆扣了去。
她也沒管,隻是半晌後才不確定的道:
“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少年沉默著沒有搭話,而他這個反應無疑印證了薑茶的猜測。
於是上一秒還很好說話的薑茶瞬間暗了臉色,她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久久沒有開口。
馬車內的空氣忽然安靜,覺察到薑茶想把手收回去的蘇肆終於開了口。
“我睡不著。”
他這話說的幹澀,卻也誠懇,因為這本就不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