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五年前,教宗派人四處傳道,時年十七歲的安晴第一次來到孤月宗。
正巧遇到雲遊歸來的夜雲輕。
安晴那時還沒有如此老練,一心隻想把自己所信奉的教義傳揚天下。
逢人就是一句“信我教宗,可免苦厄,脫輪回,魂靈永生”。
卻被夜雲輕當成了找茬的。
開什麼玩笑,在孤月宗山門前宣揚你別教的教義,宗門內卷都不帶這樣的。
於是夜雲輕一本正經的給安晴上了一課。
真的是字麵意思的上課。
安晴講理,一直試圖用在教宗學到的東西說服夜雲輕。
但奈何夜雲輕是個不講理的人,幾句親切的問候就讓安晴破了防。
十六七歲,正是脾氣大的時候。
說話就說話,你老罵我是什麼意思?
既然無法溝通,那麼就用武力解決。
結果很明顯,夜雲輕上山的時間比以往多花了半分鍾。
至於安晴,據說回到教宗就閉了半年關。
如今,安晴突然問起夜雲輕,其中的緣由很難不讓人揣測。
何守梧選擇如實相告,告知安晴夜雲輕已經在幾日前飛升。
安晴的瞳孔明顯的收縮。
接著就是意味深長的歎息:“前日聞聽一位朋友說起,我還不信,不料竟是真的,那可太可惜了。”
嘴上說著可惜,臉上的表情卻是“真的嗎,太好了”這種難以掩飾的喜悅。
何守梧心道:這安晴知道夜雲輕飛升,還多此一問,真尼瑪套路。
他說可惜?
飛升不是每個修士的夢想嗎?
有這麼好可惜的?
安晴又道:“聽聞貴派近年出了一位不世天驕,乃是萬年一遇的先天劍體,何掌門可否為安晴引見一下?”
嗬!
這個安晴!
第一句就問夜雲輕。
第二句立馬問起了李慕。
這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來者不善啊!
見何守梧沉思,安晴說道:“還聽我那位朋友說,貴派那位李慕幾日前在帝都力戰八位魔修,不幸隕落,看來是真的嘍?”
還好,存在信息差。
何守梧道:“沒有,我那位師侄已經回來了。”
穀 “哦?”
安晴微怔。
何守梧心道:你以為夜師妹和李慕都不在了,就想來耀武耀威是吧?
門兒都沒有!
你不是想認識認識李慕嗎?
老子這就給你引見!
當即差人去叫李慕,並告知傳信的弟子,讓其轉告李慕,有人尋釁,請李慕務必維護孤月宗的尊嚴,以及他掌門的體麵。
安晴又說道:“當日有幸與貴派夜長老有過一麵之緣,獲益良多,幾年來一直想尋個機會再討教一二,不料卻已沒了這個機會。”
“哎......”
何守梧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看扁了,但是又沒有證據。
這聲哎是什麼意思?
感歎孤月宗無人?
難道除了夜雲輕,孤月宗其他人就不是人了嗎?
何守梧難得的硬氣了一回。
“我孤月宗也盼望能向安掌教討教一二。”
此話一出,無疑是委婉的宣戰了。
正合安晴的意。
當下不再推脫:“阿蘿,出來跟何掌門討教幾招。”
尼瑪!
派個小嘍囉來跟何守梧過招,這不是赤裸裸的蔑視嗎?
安晴又向那叫阿蘿的婢女囑咐:“能跟何掌門交手,是你上輩子修來的機緣,可要全力以赴,珍惜這難得的機會。”
這是客套的說,那簡單點說就是:千萬別留手,給我弄死他!
不隻何守梧,慕容泰、薛滌塵和冉鬆都看不下去了。
連陸青衣這個老油條都把袖子擼起來了。
隻見陸青衣上前一步,為何守梧解圍:“師兄,我也手癢的很,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
“這位是?”安晴問道。
何守梧介紹道:“這位是我師弟,青羊峰首座陸青衣。”
如此甚好,隻要何守梧不出手,那就永遠留有餘地。
就算陸青衣托大出醜,也不算是丟了孤月宗的人。
安晴點了點頭:“原來是陸長老。”
語氣極度冷漠,仿佛是在說:誰?我沒聽過。
來到院中,陸青衣亮出長劍,那叫阿蘿的婢女卻是赤手空拳,對陸青衣說了一聲“請”。
太侮辱人了。
陸青衣也顧不上什麼以大欺小,掄劍就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