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破空的聲音傳來,薑婉來不及側頭,背上就被狠狠抽了一記,衣衫被抽裂,白嫩嫩的後背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薑婉回過頭,剛才被她推開的官差正惡狠狠地盯著她:“小賤人!”
薑婉沒有說話,眼裏噬骨的恨意卻像要活生生地燒了他。
那官差被她看的心裏一寒,回身吆喝:“兄弟們,這兩個小賤人造反了,都上來,給我打!”
又有幾個官差圍了過來,嘴裏罵罵咧咧,也抽出鞭子,離的遠遠地就抽了上來。
薑婉護著暮雪躲閃,然而她本來也就是憑著心裏一股氣支撐著,暮雪也沒有氣力移動,說是躲閃,不過是薑婉擋了大半的鞭子而已。
這廂打的狠絕,遠處卻傳來了陣陣馬蹄聲,一隊人馬衝過來,帶起一片塵煙,奔馳到城門口,卻被堵住了,紛紛勒住駿馬。
“蕭元,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為首的男子微微皺眉吩咐道。
那男子不過二十上下,身著黑色錦緞長袍,周身雖略帶風塵,卻絲毫不顯狼狽,自有一股華貴之氣。
“是,世子。”蕭元低頭一禮,翻身下馬,上前略一查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打聽了一下,知道被流放的是前兵部侍郎薑家的人,才回去複命。
“讓他們清道。”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馬上的貴公子毫不動容,隻冷冷地吩咐。
蕭元領命,翻身上馬,一夾馬腹,馬嘶聲長叫,周圍的犯人紛紛讓路,隻顯出那幾個官差來,蕭元禦馬直直上前,手中的馬鞭甩了出去,那幾個打得凶狠的官差,隻覺得耳側空氣一波動,就齊刷刷地被抽了一鞭。
“媽的!誰敢打老子!”官差怒氣衝天,一回頭,隻見一男子端坐馬上,正收回馬鞭:“我家公子要進城,都讓開。”那男子語調並不高,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官差被他氣勢一壓,頓時愣住了,反應過來時,才要叫罵,那男子翻手拿出了一枚令牌:“睜大你的狗眼!”
那令牌通體黝黑,中心有一個金鑄的蕭字,官差們一看那令牌,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撲通撲通跪倒在地。
此令牌乃明南王世子蕭淩天所鑄,統共鑄了十枚,能擁有者無一不是世子親信,身份尊貴。
此時流放的隊伍早已出了中原地區,進入了南方,在西南,明南王就是絕對的王者,說一不二,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在西南,甚至不少百姓隻知有明南王,不知有天應皇。
在西南,得罪明南王世子的人,那簡直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官差嚇的冷汗直冒,幸好蕭元也不追究,隻淡淡地道:“滾!”
官差們如蒙大赦,立馬躲到了一邊,蕭元也讓了開來,低頭恭敬地侯在一旁,讓馬上的黑衣公子先過。
蕭淩雲見狀,一夾馬腹便策馬向城門而去。
然而,接近城門的時候,一個人影卻忽然閃了過來,一隻滿是鮮血和泥土的手,驀地拽住了他的黑袍。
誰也沒有料到,剛剛已經被打的連動都動不了的女子居然還能翻身躍起,拽住蕭淩天的衣角。
衣衫襤褸的女子發絲淩亂,然而那雙黝黑的瞳孔裏卻像帶著無盡的火光,薑婉一字一頓的對著蕭淩天說:“救我妹妹!”
那是蕭淩天第一次見到薑婉,耀眼的陽光下,滿是狼狽的女子如一朵倔強堅強的野薔薇,生生撥動了他的心弦,很多年以後,他閉上雙眼,還能看見,隻是,記憶中,她身著火紅長裙,麵如皎月,抬頭定定地看著他,隻一眼,便是一生。
蕭淩天直直地和她對視,薄唇輕啟:“好。”
薑婉手一鬆,像朵凋零的花,委頓在地。
蕭淩天翻身下馬,輕輕抱起她。
“公子……”蕭元下馬上前,蕭淩天眼神一瞥,示意他抱起地上的暮雪。
“找家最近的客棧,找幾個大夫。”
“是。”蕭元應聲,抱起地上的暮雪,對身後跟著的那些從仆簡單吩咐了一下,才走到那幾名官差麵前:“這兩名女子已經在被打死在路上了,明白嗎?”
蕭元身上散發出一股殺氣,嚇的那些官差冷汗淋漓,連連點頭,連半個不字也不敢說。
反正這些犯人路途上死去的也不知多少,少掉兩個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個時候誰傻才會惹眼前的人不高興。
蕭元處理好一切,這才抱著暮雪跟上了蕭淩天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