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天淺淺一笑,並不看向永寧公主,淡淡道:“有些美人的風姿傲骨,本就不需要窺探容貌才能看出來的。”他抬起頭,目光似乎是很隨意的投向卓煜身後,然而立在眾妃中間的薑婉,卻看見了他眼中那抹飛快地,一閃而逝的幽光,不由心下一緊,悄悄低首抿住了唇。
“皇上,這場比試,臣……”從蕭淩天跪拜起,就一直站著不動的夜華長長出了口氣,對著林睿拱了拱手,然後轉向了卓煜,跪了下來,然而即便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敗了這兩個字還是難以說出口,並非他夜華輸不起,而是天應輸不起。
卓煜微微皺了眉,心裏也歎了口氣,雖然夜華沒有血濺當場,然而他心口處的衣服都已經被挑破,這一戰,確實是敗了。
“原來剛剛二位是在比試,倒是淩天魯莽,打斷二位的比試,不過夜統領,淩天聽聞你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場,尚未恢複元氣,怎麼就下場比試了呢,你與淩天功夫相當,不若讓淩天代勞?”
蕭淩天的話大大出乎夜華的意料,他愣了一下,他當然不可能大病初愈,然而從剛剛蕭淩天用太監拿著的那簡單的拂塵便攔住了他與林睿的比試,夜華就明白,蕭淩天的功夫絕對在他之上,蕭淩天此時的話,確是為了他剛剛的輸解圍了。
若是蕭淩天出手,真的有可能勝過林睿,如此一想,夜華也就悶聲不說話了。
“原來夜統領身子不適,倒是林睿莽撞了。”林睿微微一笑,亦沒有戳穿蕭淩天的話,他手腕一抖,在腰間一晃,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剛剛還在他手中的軟劍便又消失在他腰間。他微微拱手對上蕭淩天:“蕭世子的身手果然不凡,林睿佩服,不過因林睿一人,已經耽擱了皇上與公主的行程,若再耽擱下去,實在是林睿之罪了,今日之比,且算作平手吧,改日林睿再向夜統領與蕭世子請教。”
林睿這一番話說的在場不少人的心都落回了肚子裏,平手顯然是最好的結果,畢竟沒有讓天應難堪。
卓煜也笑著點點頭:“如此甚好,不知公主意下如何?”他詢問著永寧公主的意願,目光卻還停留在林睿身上,大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此人能見好就收,沒有真的讓天應下不來台,倒確實是個人才。
永寧公主點了點頭:“一切都按照皇上的安排吧。”
“擺駕晨軒宮。”
卓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永寧公主扶著身邊丫鬟的手,跟在卓煜身後,微微落後了小半步的距離,然而離開的時候,永寧公主卻特意向蕭淩天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這一眼十分明顯,在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永寧公主此次是為了和親而來,蕭世子自然也是駙馬人選之一,故而公主這一眼,在眾人的眼中便是大有深意了,難道說,最終虜獲芳心的,是蕭世子?
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皇上與公主身上,鮮少有人注意到,蕭淩天雖然閑閑的跟在了後麵,目光卻從眾妃中間掃過,定在一個不起眼的點上。
接下來的宮宴,吃的賓主盡歡,眾人都像剛剛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樣,一團和氣。
隻有薑婉,吃的味同嚼蠟,頭上一堆裝飾壓的她脖子痛,還有剛剛蕭淩天的眼神,她心裏清楚,他是在看向她,隻是,她並不明白,他要暗示她些什麼。
宮宴過後,永寧公主被賜居在晨露宮,林睿依舊負責近身保護公主安全,盡管在天應後宮,這層層守衛的地方,公主再度遇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然而永寧公主畢竟還是西涼的公主,由西涼的將軍保護倒也說的通。
蕭淩天卻沒有住在宮內,每個藩王在京城都有賜封的府邸,平日裏留有人看守,方便藩王進京時居住。事實上,這些府邸原本被賜予的目的是讓藩王們送各自的孩子進京,作為質子,留於京中,隻是,先皇駕崩的突然,卓煜登基的時候又隻有六歲,還恰逢北燕入侵,本來就拖拉著沒有送進京城的質子們就更不進京了,這些賜予質子的府邸便成了一場笑話,朝廷沒有再提起,藩王們也當做不曾想起,久而久之,這些府邸也就僅僅充當了藩王們偶爾進京的落腳之處了。
薑婉一回到祈香殿,便命秋如摘掉滿頭的珠翠,放下盤的高高的發髻,這才鬆快許多。
她找了借口把秋如和猗清都支了出去,獨獨留下錦繡,詢問道:“主子可有同你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