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癱倒在地,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地落下。
蕭淩天冷眼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完全被消磨了意誌的女子,明明一切都按照他所想象的發展,甚至比他預計的效果還要好,可是,為什麼他的心並不那麼痛快?
薑婉愛上了卓煜,很多時候,不僅女人敏感,男人也一樣,他從看見她望著卓煜的眼神裏,讀出了壓抑的愛戀。
他怒火中燒,想不到他精心培育的棋子就要叛變,他頭一回覺得如此挫敗。
所以,他必須用她對三弟的感情來斬斷對卓煜的情絲。
顯然,他所有的話都起了作用,但是,舌尖生出的那抹苦澀,又是為了什麼?
她為卓煜著迷,她為淩風流淚,沒有一絲是為了他,沒有一絲!
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蕭淩天握了握拳頭,努力把異樣的感覺排除開。
“三弟屍骨未寒,你卻放棄了血海深仇愛上了仇人,哼,”蕭淩天抬起了她的下顎,逼迫她與他對視:“我都忍不住替三弟心寒,替你父母心寒了,薑婉,看來我是錯看你了!”
薑婉身子一哆嗦,似乎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思維,澀澀地開口:“我……沒有。”沒有兩個字咬的艱難無比,然而,說出來以後卻十分堅定,她的口舌也靈活了一些:“我沒有,沒有忘記,一天都沒有忘記!”
“是麼!”蕭淩天淡淡地嘲諷:“你的心裏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薑婉低頭沉默了片刻,半晌,蕭淩天幾乎以為她要動搖了,才聽見,女子沙啞而低沉地道:“是!”
“很好。”他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滿意地微笑:“我要你幫三弟報仇。”他掃了一眼瞬間僵硬的薑婉,眼神驀地一冷:“或許,你想選擇拒絕。”
薑婉緩緩地搖了搖頭,微微抬首,木然地問道:“我要怎麼做?”
蕭淩天沒有回答她的話,卻走了幾步牽來了她的那匹正在吃草的黑馬,吩咐道:“上馬。”
薑婉順從地上馬,卻因為腿軟而幾次踩不上馬鐙,蕭淩天眉頭一皺,抱住她的腰將她送上了馬,送手的那一刻,他猶豫了一下,手張了一下,卻還是縮了回來。
“記住,你是自己射箭驚了馬。”說罷狠狠地一掌擊在了馬身上。
黑馬痛地長嘶了一聲,撒蹄狂奔,薑婉還沒反應過來,手也沒有拉住韁繩,就被甩了下來。翻滾著跌倒了灌木叢上,膝蓋小腿被磨破,火辣辣地疼。
這一摔地疼痛徹底驚醒了她,她伏在地上,吸著涼氣不解地看向了蕭淩天。
她的臉上還帶著淚,眼神朦朧,帶著一絲迷茫,她的衣服被摔破,膝蓋小腿處有殷紅的血滲出來,她卻沒有呼痛,隻看著他,像極了幼小的迷路的孩童。
蕭淩天心頭一軟,竟然忍不住想上前抱起她,邁了一步卻又頓住,負手站在了原地。
“嘖嘖,大哥你真不憐香惜玉,摔的那麼厲害。”如此僵持了片刻,蕭淩雲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翻身下馬,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噗地把一物扔在地上:“喏,辦好了。”
薑婉定睛一看,卻是一隻雪白的狐狸,被一箭穿眼而死,連血流的都極少,一身皮毛光滑潔淨,富有光澤。
居然是一隻極為少見的銀狐,這種狐狸十分狡猾,行動速度又極快,很難捕捉,想不到蕭淩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捉了一隻銀狐。
薑婉的目光還定在銀狐身上,眼前去多出了一個陰影,一抬首,蕭淩雲放大的臉就出現在眼前,幾乎與她鼻尖對鼻尖,呼吸相聞,薑婉怔了一下,身子立刻後移,卻被蕭淩雲一把攔住,他一隻胳膊攬住她的後背,另一隻從膝蓋下穿過,一把將薑婉抱了起來,輕笑道:“娘娘一心助臣取得勝利,卻不慎落馬,臣沒有保護好娘娘,罪該萬死。”他邊笑邊道,明明是請罪的話,卻被他說的滿不在乎。
蕭淩天拎起地上的銀狐,對著蕭淩雲道:“辛苦了。”
“唔,是辛苦了,這家夥跑的太快,追死小爺了。”他嬉皮笑臉:“大哥,光說可不行,等回了明南,你可得幫我付了攬香樓的花酒錢。”
蕭淩天臉上浮出一絲笑意:“我會請雲蓮陪你的。”
“那敢情好,攬香樓的頭牌,弟弟我可是垂涎許久了。”蕭淩雲哈哈一笑,似乎極為開心,然而薑婉卻沒有在他的眸底看見笑意。
宿眠花柳,多情浪蕩,似乎他也並沒有多真心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