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沒有選擇。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夕顏的可怕,她曾經親眼看過,中了夕顏的女子,如何受盡折磨,七孔流血而死。
所以,無論怎樣,她都不能眼睜睜看著薑婉這樣死,更何況,薑婉現在還身懷六甲,這個孩子,不僅是薑婉的寄托,也是她心中新的希望啊。
“娘娘,無論如何,奴婢都要試一試,即便不是為了您,也要為了您腹中的孩子。”
薑婉的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
手不由自主放到了小腹上,這裏,有一個小生命正在成長,知道自己有身孕的這一個月來,每日雖然嘔吐不止,可是,心底卻生出了一絲希望和幸福。
這是他和她的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續,每當想到這一點,她就不由自主地開始在心裏描摹孩子的樣子,眼睛像卓煜,黑亮深邃,鼻子像她,翹挺,嘴唇呢,像誰的都好吧。每日這麼想著,連心裏的恨和怨都淡了許多。
血脈相連的感覺,讓她漸漸明白了做一個母親的幸福。
她可以死,她原以為也可以狠下心帶著孩子一起死,可是,如今,她卻想要孩子活下來,哪怕隻是在這冷宮裏,默默的活著。
“錦繡,”薑婉握住錦繡的手,眼淚慢慢滑落:“好姐姐,謝謝你。”
錦繡抬手輕輕擦掉薑婉的眼淚,輕輕擁住她:“娘娘,有您這句話,錦繡甘願赴湯蹈火。”
當天夜裏,錦繡就偷偷離開了,薑婉站在屋簷下,看著夜色中那靈動的身影,揪緊了心。
一連三日,錦繡都沒有回來,幸好儀婉宮已成冷宮,連送飯的宮女都偷懶隻把飯扔在門口便了事,如此,三天來都沒有人發現,這裏少了一名宮女。
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吧,薑婉不停的安慰自己,可是,第三天的傍晚,她的希望卻被無情地打破。
安靜的儀婉宮忽然嘈雜起來,宮殿的大門被猛地踹開,然後,薑婉便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被扔了進來。
是錦繡。
她全身是傷,奄奄一息。
薑婉衝上前去,想扶起她,卻發現,不知道怎樣才能不弄疼她。
薑婉伸著手,眼淚啪啪砸了下來,哽咽著喚:“錦繡。”
錦繡費力地睜開眼睛,扯著嘴角微微一笑,無聲對著嘴型:“對不起。”
薑婉心如刀絞,她抬頭,看著門口站著的熟悉的身影,連滾帶爬了過去,一把扯住他的衣擺:“皇上,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手中的錦緞被一點點扯了回去,卓煜似是聽見了極為好聽的笑話,揚起了嘴角:“好一場主仆情深,朕的好婉妃,你是不是該擔心一下自己?”他的神色驀地變冷:“朕念你身懷帝裔,讓你好好的活著,你居然還敢使人去找蕭淩天,你還有臉求情,你把朕置於何地!”
袖中是手緊緊握了起來,卓煜心底一片寒,她犯下那樣的大錯,背叛他傷害他,他還是舍不得殺她,他可以不見她,可是卻不能想象沒有她的日子,整顆心都給了她,若是沒有她,那一塊就死了空了,所以,哪怕是囚禁她,強占她,他都在所不惜。
可是,她居然還敢找蕭淩天,她的心真的喂了狗了嗎?
“不,不是這樣。”薑婉搖著頭,淚水滾滾而下:“蕭淩天對我下了毒,隻有每三個月服一次解藥我才能活下去,錦繡是去幫我取解藥的,她是為了救我!為了救我們的孩子啊!”
“哦?”卓煜笑著蹲下身,對著薑婉:“你中毒了,三個月就必須服一次解藥?”
薑婉拚命點頭,卓煜心底卻越發寒了起來。
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有多狠呢?連他們的孩子,她都要利用嗎!
“婉妃,你能不能給朕解釋一下,為什麼你被關在儀婉宮四個多月了,還能好好的活著?”
薑婉愣住了,他不信她!
她要怎麼解釋,難道說,蕭淩天為了辦那件大事,所以給了她六個月的解藥?每三個月一次,怎麼這次會偏偏那麼巧?
“皇上,臣妾發誓沒有說謊,臣妾可以用臣妾的命和腹中帝裔的命一起發誓,若剛剛說的,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心間如被重重插了一刀,卓煜痛的幾乎站不住。到了此刻,她還要撒謊,還要用孩子來威脅他!
她一直都是聰明的,懂得提醒他,她的腹中有著他的骨肉。
可是,婉婉,你可知道,我是因為愛你,才會在乎這個孩子,如若你自己都不在乎這個孩子的死活,甚至把他當成籌碼,我又何必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