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獄中故人(2 / 2)

像啊,真像啊。

微弱的火光照來,讓顧衡背光而立。

恍惚中,老人還以為自己看到了當年那個承歡膝下,望著自己時,滿眼孺慕的小毛娃娃。

“三叔,以後阿城將你奉為高堂,待阿城高中後,叫您安心頤養天年可好?”

老人的腦海響起小毛娃娃曾經自信滿滿的誓言,轉而又想起那讓他愧疚了半輩子的一幕,眼中不覺蒙上一層淚光。

“子機——”老人起身,對著顧衡雙膝跪下,猛地磕頭一拜,“我顧某人,對不起你父子。”

“三老爺子,您曾教導家父,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得輕易下跪。子機是晚輩,三叔此舉不合禮數。”顧衡往旁邊挪了一步。

“子機,你此番入京,可是要參與春闈?”顧三爺老淚縱橫,蹣跚起身,低著頭唯唯諾諾地問。

也許是心中的愧疚作祟吧,顧三爺隻敢用餘光打量這個自成一景的溫雅少年。每當顧衡望過來,他便又迅速縮回了目光。

“是。子機十年寒窗苦讀,便是為一朝跨入朝堂。”顧衡頷首。

“這條路,我們三代人走過。當今世道,寒門子弟……難成大事啊子機——”顧三爺歎了一口氣。

“三老爺子,您無需贖罪。家父從未怪過您,子機亦如是。”顧衡從胸口摸出一個油紙包,拆了線打開後,將它遞了過去,“這是子機從金陵捎來的芙蓉糕,是從那老店買的。”

顧三爺顫巍巍伸手接過,捏起一塊小心翼翼地塞進嘴中,活著渾濁的淚兒一起狼吞虎咽了下去。

此時,他的心頭五味雜陳。

“三老爺子,十年前——”顧衡蹲下身子,溫和的目光與他平齊,“是何人陷害家父叛國,讓他孤立無援,葬身沙場?”

顧三爺吃芙蓉糕的動作一頓。

他咽下那口芙蓉糕,將剩下的疊起來塞在懷中,抬頭看向顧衡。

“子機,若你為臣,你是隨波逐流,還是攬轡澄清?”顧三爺忽而問。

“鳳擇良木而棲,無爪之鳳方會隨波逐流。”顧衡微微一笑。

“……具體我也不知,隻知當年你爹入土時,手裏緊緊攥著一枚飛鶴虎符。”顧三爺目光一動,抿抿唇從脖子上摘下一枚小巧的玉牌,遞了過去,

“我生怕忘了它模樣,便找了工匠打造了一枚玉牌,將之刻在上頭。真正的虎符,已隨著你爹,一道被黃土埋起來了。”

顧衡捏著這枚帶著餘熱的玉佩,溫和的眼中多了一分異樣。

他不過是突然想起前兩世聽聞六扇門關押了一位顧氏族人,今兒來看看是何者而已。

哪料係統突然給了他這位族人身份,並給了他一個支線任務。

查清他爹顧城當年,是被何人陷害,身喪沙場的。

查證十年前的事兒,需要時間。

隻是……這枚飛鶴狀虎符,他總覺著好像在哪裏見過。

在哪見過呢……

“三老爺子,過些時候,子機找人帶您出去。家父的冤案,子機會澄清;您的冤案,子機也會澄清。”顧衡將玉牌塞在袖口中,起身對著顧三爺作揖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