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歸京的同一天,士兵們乘船從河道折返汴京,分散著下船,悄然彙聚於莊園。
蒙恬清點人數後,發現士兵數量已經有十萬了,不免開始發愁。
莊園雖大,但這麼多人它容不下啊——也是因此,好些士兵化成家丁的模樣,露宿在外,同日月星辰為伴。
他將此事告知顧衡。
顧衡此番前去莊園,便是為了解決士兵們住的問題。
當他坐著輪車,被蒙恬推進莊園時,正在訓練的士兵紛紛停下手中動作,朝顧衡齊齊俯首作揖。
因為深知不得鬧大動靜,是以他們未曾出口。
“不必多禮。”顧衡擺擺手,進入別院後同蒙恬開口,“不易,將莊園的圖紙拿來與我看看。”
“喏。”
蒙恬很快取來莊園的平麵圖,遞了過去。
顧衡攤開,放在桌麵,細細打量須臾,手指一方:“在這裏開洞,往下挖,做底下住所。”
地麵住所不夠,那便去地下,地下疆域廣闊,且無人問津——畢竟誰也不會想起那些泥土之下還能住人。
“喏。”蒙恬愣愣,反應過來後,不免感慨。
侯爺不愧是侯爺,思路也不同於常人。
若他們沒有了住的地兒,都會想著再添置院落,卻獨獨不會想到往家裏下頭挖挖,再造一方天地。
蒙恬不是個拖遝的主兒,有了決策後請來跟到汴京的徐弘祖,二人商議一番便開始號召士兵上工。
看著他們揮汗如雨幹活的樣子,顧衡將目光投向係統的庫存。
銀兩快不夠了。
如此入不敷出,他便要養不起這些士兵和那些能人謀了。
得想個法子。
入夜。
顧衡挑燈夜讀,一隻飛鴿突然落在窗前,咕咕叫著跳到顧衡身側,歪著脖子蹭了蹭他的白衫。
“來了。”顧衡放下書卷,伸手撫了撫飛鴿毛茸茸的腦袋,取下飛鴿腿上綁的小條子。
上頭寫著清秀的一行字——
“三日後紅日初升,京城酒樓北秦使臣會唐錚。”
顧衡看罷,燒了那條子,研墨提筆寫下一張紙,裝進鴿子腿上小筐,起身送它飛離鎮北候府。
“不易,去替我查一件事。”顧衡走到外頭,朝正在練劍的蒙恬招了招手。
“侯爺吩咐。”蒙恬喘著氣兒俯首作揖。
“近來北秦使臣是否暗訪我南周。”
“喏。”
飛鴿遁入長空,映著月光展翅高飛,隻是須臾便悄悄落在了一條小巷二樓的窗台之上。
閉合的窗戶悄然打開,伸出一雙芊芊素手,將乖巧的白鴿抱了進去。
內裏女子容貌可謂驚豔,青絲梳髻,已然是個婦人模樣。
此女正是被唐錚奪走的虞姬。
虞姬打開那張墨跡未幹的紙,借著燭火看清上頭字,而後將之燒成一片灰燼。
彼時,外頭忽而傳來一陣敲門聲。
“何人?”虞姬悄悄放走白鴿,走到門旁輕聲問道。
“側妃,王爺來了。”外頭傳來婢女的回應。
虞姬應聲開門,遠遠看到一襲墨衣緩緩走開。
來人未戴烏帽,隻用玉簪束發,瞧著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