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她二嬸給她介紹個陳世美,她能鬧的二嬸一家雞犬不寧。
張大姐問:“小邵有沒有說啥時候兩家見麵吃頓飯,再把證領了?”
“先瞞著。”杜春分道。
張大姐驚訝:“為什麼?”
“二嬸把我當成搖錢樹,要知道邵耀宗是軍官,肯定獅子大開口。錢都給她,日子咋過。我跟邵耀宗隨軍,二壯接我的班,我怕他爹娘知道了三天兩頭找二壯,逼二壯收邵家親戚為徒。”
張大姐想想她二叔二嬸的德行,又想想邵耀宗的爹娘壓根沒把他當人,“你擔心的有道理。那就我和你大哥知道?”
杜春分點頭:“我們一走,你就裝不知道。否則他們得天天來你家鬧。”
“唉,苦了你們了。結婚這麼大的事,跟逃荒一樣。”張大姐說出來,又笑了,“都不知道也好,省得三天兩頭去打秋風。”
杜春分:“二壯不知道我的事,我得去飯店看著他掌勺,省得回頭突然當大廚,我又不在,他慌中出錯,給咱們飯店惹麻煩。”
“那我們一塊去吧。”
店裏還有幾個拎包的客人,杜春分到後廚,她徒弟杜二壯正切菜,幫另外兩個大廚打下手。
杜春分拿走杜二壯的刀。
杜二壯嚇了一跳:“春分姐,咋又回來了?”
“事情辦好了。今兒我給你打下手。還有幾個菜沒做?你來炒。”
杜二壯驚得結巴:“我——我炒?”
“咋了?教你五年,連個菜都不會炒?是不是我杜春分的徒弟?”
杜春分的師傅是濱海國營飯店的總廚,其他大廚都受過他恩惠和提點。杜春分有師傅撐腰,又藝高人膽大,比其他廚師年齡小,也不怯他們。
有道是,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杜春分強勢,讓杜二壯幫忙切菜的廚師不敢招惹她,立即把菜端走,笑嗬嗬道:“二壯,你師傅給你機會,還不趕緊的。”轉手遞給自家徒弟,“切菜,讓二壯做。”
杜二壯意識到他師傅不是開玩笑,樂顛顛掌勺。
杜春分看到還剩四個菜,全要走讓杜二壯做。
她這麼霸道,其他師徒也不敢說什麼。一來杜春分有天賦,早晚能成為總廚。二來她是領導和會計看著長大的,偏向她。再者杜春分會做人,其他人偶爾偷吃,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杜春分的要求不過分,他們自然得投桃報李。
每出一道菜,杜春分都嚐一下,讓杜二壯記下。
杜二壯忙得手疼終於忙完,卻一臉興奮,小聲問:“春分姐,我是不要轉正了?”
“明天再炒一天我看看。”杜春分怕他晚上高興的睡不著,明兒失了水準,故作嚴肅地說出來。杜二壯挺直了腰板,“師傅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杜春分微微頷首,小聲說:“不錯,會用成語了。以後有空就去圖書館,有錢就買食譜,沒錢就租。幹咱們這一行,跟上學一樣,不進則退。”
二壯不由得看一眼其他人,像是沒聽見,趕忙點頭:“回頭就去。發的工資還沒給我爹。”
“以後自己留點。錢在自己手裏才是自己的。你爹娘不止你一個兒子。你孝順老人應該的,不該養你兄弟。”杜春分想了想,“我跟你爹說,你轉正後工資頂多三十。”
杜二壯驚呼:“三十?!”趕緊捂住嘴,“這麼多?”
杜春分不幹了,杜二壯接班,跟她現在的工資一樣,“我說最多三十,你就說二十八。剩的錢存起來,以防萬一。誰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一帆風順。”
杜二壯慎重地點頭:“我知道了。春分姐,今兒不是周末,下午沒多少人,你回去吧。”
“我去張大姐家住,有事去張大姐家找我。”杜春分吃完一抹嘴,去買扁擔和籮筐。半道上想到邵耀宗的部隊在深山老林,趕集不方便,就把她存的糖票、布票等各種票換成實物。又買些弓箭、彈弓、菜籽等自給自足的物件,用從家裏帶來的衣服蓋上。
張大姐沒有翻人家東西的愛好,不知道裏麵有啥,“你買籮筐扁擔幹嘛?”
“挑孩子。我們一人倆孩子,抱著牽著都不方便。”
張大姐忍不住笑了:“你這個腦袋,怎麼就這麼聰明啊。”
“像我娘。”
杜春分的爺爺奶奶說像她爹。她不喜歡她爹。自打把她送給爺爺奶奶,就回來過三次,還是半夜裏偷偷摸摸來的。要不是她記憶力驚人,早忘了她爹長啥樣。
村裏人都說她爹凶多吉少。杜春分也覺得早死了。
張大姐見過杜春分的二叔,其貌不揚,老實木訥,身材矮小。兄弟倆肯定很像。杜春分要像她爹,不可能長得跟城裏姑娘一樣,還有一米六八的大高個。
張大姐讚同:“幸虧像你娘。對了,晚上吃啥?”
“我做。”杜春分愛做飯,尤其看到食客吃完一臉滿足的樣子,特有成就感。
張大姐也不好意思班門弄斧。
李慶德吃了她的飯,一個勁感慨,“小邵以後有福了。”
杜春分心說,他的福氣在後頭呢。前提得聽話。否則她可不敢保證做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