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3)

再跟以前他馳騁沙場,指揮千軍的場景放在腦海中做比較,會覺得很不可思議,猶如霸王卸甲般。

這家店賣的東西很雜,不僅有布料,還有配飾。蕭衍隨手拿起一個玉質的東西,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他長得有幾分凶相,氣場又壓人,店裏的小娘子們都不敢上前同他說話。終於有個膽大的,覺得不能怠慢了客人,小聲解釋:“這是琉璃璫,插在斜髻中,剛好垂落於耳側,有隱約朦朧的美感。”

他一直以為珥璫之類的,不是應該掛在耳朵上的嗎?女人真是麻煩。

他原本想挑一件玉器,但看得頭昏眼花,而且這些玉的成色看起來一般,配不起她。

有人從外麵跑進來,走到蕭衍身邊,耳語了幾句。

“知道了。你讓他們在那兒等著……這邊事了就過去。”

王樂瑤在裏間聽見了,也不敢耽擱太長時間,免得蕭衍起疑。何況皇帝日理萬機,怎麼可能陪她虛耗在這裏,所以挑好腰帶,立刻就出來了。

竹君要去付錢,蕭衍說:“我來。”他大步走到櫃台前麵,問了價錢之後,正打算拿錢袋,習慣性地摸了摸腰側,但並無錢袋的影子。

當皇帝以後,出門都有人付錢,哪用得上錢袋。

掌櫃見他僵在那裏,輕輕笑了笑,“郎君許是忘記帶錢了吧?不如讓小娘子先付,反正你們兄妹感情這麼好,回頭再給她就是。”

王樂瑤連忙說:“是,兄長別跟我客氣。”然後打發竹君去付錢。

竹君暗暗覺得好笑。富有天下的人,居然付不起一條腰帶的錢。

別看陛下長得凶,真是被她們娘子拿捏得死死的。外人看來,絕對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兄長”。

掌櫃殷勤地把兩人送到鋪子外麵,王樂瑤向蕭衍告別,“兄長,我先回去了。”

蕭衍點頭,看見她上了牛車,才轉而命人去方繼堯住的地方。

他坐在牛車上的時候,回想王氏女今日的舉動,處處透著古怪。

憑自己對她的了解,那身衣裳她必不會要了,卻說去買腰帶。挑的還是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小鋪子,裏麵的東西,騙騙一般小女子還可以,怎可能入她的眼。

蕭衍曲起手指扣了扣額頭,雖然不知道她在盤算什麼,自己倒也心甘情願地被她牽著鼻子走。

這大概就是紅顏禍水。

坊巷已經被官兵包圍了,百姓不知發生了何事,紛紛圍在外麵看熱鬧。

蕭衍的牛車徑自駛進去,停在一個小院的門口。

大小官員見到皇帝親臨,立刻湧出來迎接。不大的院子裏站滿了人,有建康令,城門衛,鴻臚寺卿等,有些官員蕭衍還叫不上名字。

鴻臚寺卿主管外族事務,但他很怕皇帝,便讓建康令過去說明情況。

建康令對蕭衍拱手拜道:“臨川王去追那廝了,命臣等在這裏等陛下。這廝果然有詐,過所是假的,名字怕也是假的,八成是北朝的細作。臣問過左右鄰裏,他在都城多日,倒也隻去洛陽館和幾家酒肆,並沒跟什麼人往來。”

蕭衍的目光敏銳地掃過屋中的東西,“他應該不是一個人,鬥棋是來混淆視聽的,方便其他探子達到真正的目的。”

建康令有幾許汗顏,這方繼堯已經在都城裏幾日了,他們這些當值的官員全都沒發現異常,竟然要陛下親自出馬,才揭穿他的真麵目,實在是失職。

“臣有一事不明,陛下是如何發現他有異的?”

洛陽館的事傳入宮中時,蕭衍就覺得不對勁。

若是北朝的一個普通棋手,不會短短幾日內,傳得街頭巷尾人盡皆知,吸引所有的目光,肯定是有人暗中造勢。他到洛陽館看方繼堯下棋,就是為了摸清楚此人的底細。原本方繼堯隱藏得也算好,亂七八糟的打法,完全看不清棋路。直到那局盲棋,方為了自保,才徹底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