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我們幾個今日卻是一定要見到陛下的……”
陳宓說道。
高太後大怒:“哀家的話你們都不聽了麼,陳參政,官家這般看重你,讓你年紀輕輕便成了宰執,現在你卻是為了自己一番私心,便想要趁著官家不利, 強行逼宮麼!”
這話說得很重,呂公著與王珪趕緊跪下請罪道:“太後息怒,臣等絕不敢有此等想法……”
陳宓卻是笑了起來:“陛下從病了到現在,我們都無法見到陛下,甚至不知道陛下是什麼情況,每次要見陛下,太後都推三阻四,臣正想問太後您, 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要隔絕內外,以達到一些目的麼!”
呂公著大驚:“陳參政,你這是幹什麼,這是高太後,是官家的親母親,怎麼會……”
陳宓冷笑道:“在權力麵前,什麼母子之情都是假的,太後,今日我們必須見到陛下,您若是再加阻攔,就別怪臣等不客氣了!”
陳宓眼睛帶著殺氣,扭頭看向呂公著喝道:“呂公!你想當名相,想一想這等時候,寇相公是怎麼做的,韓相公是怎麼做的!”
呂公著頓時熱血湧向臉麵。
寇準逼著真宗上城牆, 韓琦的強撤簾,這些名場麵在每個大宋讀書人的夢裏都出現過,此時此景被陳宓給點出來, 呂公著頓時意識到, 這也是他千古留名機會到了!
呂公著霍然站起,目光炯炯看著高太後,正待說話,高太後立即緩和下來,道:“好了好了,這般說話作甚,哀家沒有阻攔你們的意思,不過是陛下的確是身體不適,不適合見臣民罷了,你們若真是想見,便進來吧。”
呂公著頓時心下失望。
陳宓大步走在前麵,呂公著趕緊跟上。
進入內室,陳宓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見到趙頊的時候,不由得心下一陣悲涼。
躺在床上的趙頊隻剩下了一把骨頭,往日裏精明強幹的模樣已然消失不見,眼神呆滯看著上方, 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怎麼著。
陳宓低聲道:“官家……官家?”
趙頊似乎聽到了, 呆滯的眼睛動了動, 緩緩轉過腦袋,看到陳宓,似乎還有些迷茫,一會才回過身來,臉上也有了一些表情,嘴角動了動,似乎在笑,嘴巴動了動,似乎在說話。
陳宓與呂公著趕緊湊近了一些,卻聽不到什麼。
陳宓頓時皺起了眉頭,趙頊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這可不好弄了。
他掃了一眼高太後,站了起來,走到了高太後的身邊,低聲道:“太後,能聊一聊麼?”
高太後被陳宓懟了一通,心裏有氣,本不想理會,但陳宓又道:“太後沒有想過成為曹太皇太後麼?”
高太後心中一動,看了一下陳宓。
陳宓低聲笑道:“延安郡王年紀尚小,需要太後您垂簾聽政,臣等也會支持太後您。”
高太後心中一哆嗦,低聲道:“然後你們可以效仿韓琦那廝強撤簾是麼?”
陳宓嗬嗬一笑:“太後難道是那般不知進退的人麼?”
高太後銀牙暗咬,陳宓這意思頗有威脅之意,意思是,若是你效仿曹太皇太後那般,恐怕還真的是要效仿一下韓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