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致安抬頭,瞬間怔在原地,這是他四年多來第一次見這個小女兒,眼前的小姑娘眉目如畫,精致的如丹青潑墨圖,生的漂亮的緊。
可她的眉眼骨相,卻跟他沒有一分相似,就連同已逝的原配夫人,也看不出幾分相似的地方。
顧致安的神色映在雲染月眼底,眸色清淺,嗓音溫涼:“榮國公毋庸置疑,夭夭是你和南夫人的親生女兒。”
顧致安賠笑:“下官相信灼華的身世,自是不敢懷疑。”
他抬手用袖子在額頭上擦了一下細汗,在這位國師大人麵前,就算他平淡如常的語氣,也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即便眼前的這個小女兒跟他沒有相像之處,顧致安倒是一點兒不懷疑她的血脈,因為他知道雲染月不會跟他開這種玩笑。
一旁的南灼華徒然握緊雲染月的手,慌亂了杏眸,她生性敏感,兩人的對話,讓她猜到了什麼。
杏眼泛紅,水霧濛濛,似是含了半生煙雨,她小心翼翼般詢問:
“月牙兒,你是不是不要夭夭了?”
“是不是夭夭不聽話,月牙兒不喜歡夭夭了?”
“月牙兒不要送走夭夭好不好,以後夭夭會乖乖聽話。”
小嗓音止不住的輕顫,南灼華哭了,四年多來,這是她第一次哭。
大顆大顆淚珠往下落,落在雲染月的手背,灼傷了他的眸兒,眼底的驚慌亂了一地,他蹲下來,與她平視。
“夭夭,莫哭,為師怎會不要夭夭。”
他抬手替她擦淚,指尖卻在輕顫,一人可敵千軍萬馬的大晉國師,隻需南灼華一人,便可讓他潰不成軍。
他柔聲細語:“你本來就是榮國公府的九小姐,當年為師抱你回來的時候,答應過你娘,如果榮國公府的人來接你,就讓你回府上。”
南灼華的身世,雲染月從未隱瞞過她,也沒刻意的去告訴她,隻是循序漸進的慢慢讓她知道,自己是榮國公府上的九小姐,總有一天她要回到榮國公府。
南灼華攥緊他的袖子,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淚水猶如決堤,奶音已經哭得沙啞。
“夭夭不要做榮國公府的九小姐,隻想做月牙兒的小徒弟。”
“夭夭不想回榮國公府,隻想留在月牙兒身邊。”
“月牙兒不要送走夭夭好不好,夭夭會乖會聽話,不會惹月牙兒生氣。”
她哭著軟軟央求,似是風雨中的浮萍,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小乖不哭,”雲染月心疼極了,輕顫著指尖擦拭著她淚流不止的水珠,輕哄:“為師沒有不要夭夭,等夭夭回到榮國公府,若是想來攬月宮,可隨時過來。”
“為師答應夭夭,等夭夭長大了,就可以永遠留在為師身邊。”
“夭夭隻是暫時去榮國公府上住一段時日好不好?”
他聲如蠱惑般,一遍一遍的哄著,安撫著南灼華失控的小情緒。
他的話南灼華聽心裏了,情緒漸漸穩定,臉上掛著淚珠,小鼻子抽噎著:“那夭夭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為師說過,快了,夭夭快長大了,相信為師,”雲染月用袖子給她擦拭淚痕,連同鼻涕一同給她擦幹淨,正如清羽所說,主子的潔癖症隻有郡主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