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清醉背後那道傷口,還是為淩魄受的。
“謝謝,”萬俟清醉輕輕點頭,手裏握緊那兩個瓷瓶。
淩魄凝著他的眼睛,嘴角懶散的笑意變的認真:“謝謝你,讓我們相遇。”
萬俟清醉心尖輕顫,兩人相視,一時無言。
卻又彼此從對方眼底看出太多東西。
此時無聲勝有聲。
耳邊有微風在輕輕的吹,吹起萬俟清醉臉上的麵紗。
淩魄恍然一瞥,亦如初見。
清美絕色的容顏,還是那般好看。
眸光垂落,他道:“趕緊上馬車吧,車隊準備出發了。”
“嗯。”
萬俟清醉輕輕應聲,提起曳長的裙擺上了馬車,他掀起窗簾,輕喚:“淩魄。”
淩魄應他:“嗯,我在。”
“我有話想對你說。”
“嗯,我聽著。”
萬俟清醉卻突然凝語了,抬眸看下那緩緩西落的日光,遠方的天際鋪了一層金黃,夕陽要出來了。
良久,他輕笑一聲:“上次你給我的那把瓜子,紅棗味兒的,還挺好吃。”
淩魄失笑,從懷裏拿出一大把瓜子遞給他:“路上吃。”
萬俟清醉接過:“謝謝。”
車隊要出發了,他朝淩魄揮了一下手,放下窗簾,車隊走了。
淩魄目送車隊遠離,從懷裏又掏出一把瓜子,邊嗑邊回去。
以後所有的瓜子裏,他隻喜歡紅棗味兒的。
車廂裏,萬俟清醉看著小幾上的那把瓜子,紅棗味兒的瓜子,他第一次嚐,便喜歡上了。
其實,他方才想對淩魄說的是:“你若方才那句話問出口,我就留在大晉,不回東臨了。”
方才,淩魄玩笑似的說了一句話:若是我說要你留在大晉,你會同意嗎。
終究,淩魄隻把這句話當做玩笑。
他也最終沒問出口。
馬車慢慢駛出大晉皇城。
小幾上,放著一本佛書,萬俟清醉平時有看經書的習慣。
從車窗處襲進一縷風,吹開佛書隨便一頁,上麵是一首佛詩: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
不喜不悲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裏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裏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裏
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裏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裏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
......
晚上,淩魄去庭芳閣喝酒。
憐純找來幾個姑娘陪他,有陪酒的,有彈曲的,都是淩魄眼前來庭芳閣經常點的幾位姑娘。
但淩魄這次卻興致缺缺,都不讓她們近身,一個人自斟自飲。
憐純還打趣他,怎麼不喜歡姑娘了,是不是換口味了。
淩魄笑了一下,灌口酒,沒言。
憐純看他興致不高,還以為他跟這些姑娘玩膩了,打算再給換幾個過來,被淩魄給拒絕了。
揮退身邊的姑娘,他一個人喝著悶酒。
第一次讓淩魄感覺,身處這麼熱鬧繁華的風月場所,他的心還是那麼的空,那麼的寂寥。
淩魄雖風流,但不下流。
他以前經常來庭芳閣喝酒,找些姑娘來玩兒,但隻是喝喝酒聽聽曲而已,從不越過那道防線。
他曾經還對清羽調侃說,他的身子日後要留給心愛的人,其他亂七八糟的女人豈是能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