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府裏,人人都隻知道管家娘子孫姨娘,誰把我母親這個林家正經的主母放在眼裏?”
“這些天,孫姨娘借管家之權對我母親肆意欺淩,今天更是欺上門來羞辱。您一府知州,明斷秋毫,不會看不明白吧?”
“我母親從老宅趕來,路上偶感風寒,身虛體冷,卻連暖屋的炭都領不到。”
“今日直到此時不見有飯送來,往日也都是很晚才送些冰涼的殘羹冷炙過來。這樣的天氣,旁人尚且吃不下冷食,何況我母親生病之人?”
“父親,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我與母親都是活生生的人?被作踐狠了總是要反抗的。”
“落蕊今日為護母而親手懲罰賤奴,您若說落蕊有錯,落蕊甘願受罰。但若您覺得落蕊沒錯,那落蕊請父親為我母親主持公道。”
林文昌暗沉的眼眸微芒閃動,他隻看到孫姨娘被落蕊打,一門心思要責罰她,還沒騰出腦子來細想。
此時聽她聲聲質問,才知道方氏這些天竟是這樣過來的。
孫姨娘是做得太過分了。
孫姨娘見林文昌神色鬆動,又哭哭啼啼起來。
“奴婢冤枉啊!二姑娘您怎麼能這麼說?我一個姨娘,哪有膽子作踐主母?老爺……您是最知道彩兒的,您得給彩兒做主啊……”
落蕊看也不看她一眼,直麵林文昌,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父親,您判案斷獄做得多了,有得是查案辦案的手段。到底是落蕊撒謊冤屈孫姨娘,還是孫姨娘借管家之權欺辱我母親?您一查便知。”
孫姨娘撇撇嘴還想狡辯,林文昌卻瞪了她一眼,她隻好訕訕地閉上嘴。
說到底,她敢如此放肆,不過是因為林文昌對方氏的冷淡。若林文昌對方氏稍熱絡一點,她怎敢如此?
“父親,大哥,大姐和三妹都到了議親的年紀,您急著接我母親過來,是要她幫忙相看吧?”
“我母親動輒被姨娘欺壓,她在外麵隻有被人嘲弄的份,如何有底氣為子女們相看親事?”
“再者說林家姨娘敢欺壓主母,甚至欺上門來將主母打傷。後宅混亂至此,您以為還有哪家女兒願做林家婦,哪家公子願娶林家女?”
“為保後宅安寧,家風清正。落蕊請父親將管家權交給我母親,給我母親主母該有的權力與地位。”
林落蕊語不驚人死不休,直截了當要替母親要回管家權。
她是相準了林文昌要臉麵,為了自己的官聲清譽,仕途通達,為了兒女們的名聲,他必須要整飭家風了。
“不……老爺……我在林家管家十多年,無有錯處,這管家權怎麼能說奪去就奪去呢?”
孫姨娘雪白的巾帕輕拭眼淚,柔弱可憐,令人疼惜。哪還見得半分方才撕扯主母時的狂妄與囂張?
落蕊冷笑著橫了她一眼,話都懶得說。
到底這管家權歸屬誰,還得林文昌做決定。
可是孫姨娘這一撒嬌訴苦裝可憐,林文昌眸光閃爍,開始猶豫了。
落蕊心裏嗬嗬冷笑,看來得亮出最後的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