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然蹭地起身，悶悶地行禮，“我回屋去了。”
“唉……”柳夫人看著自己女兒那說不得的背影，心裏的愁雲更厚了幾分。這柳西然何止是會做戲那麼簡單，讓冬兒送去的那碗墮胎藥被截了下來，她早就料想到了，隻是想看看那邊會有什麼反應，沒想到柳西然不動聲色地，什麼也沒有做。
她果然是聰明的，知道根本就查不出什麼，也不過是又平添幾分多事之秋。這一時之間倒是不能拿她們怎麼辦了。
於媽媽端著寧神湯走進來看到柳夫人雙手扶著額頭，便關切地問道，“夫人，您這是頭又疼了？”
“沒事。”柳夫人擺擺手。
“來，這是剛熬好的寧神湯，夫人快趁熱喝了。”於媽媽趕忙把碗端起來。
“算了，先放著吧。”柳夫人歎氣，“我這頭疼，不是幾碗寧神湯就能醫好的。”
平日囂張跋扈的柳夫人也隻有在於媽媽麵前才會顯現出這難得的軟弱來，她終究也是個為自己為女兒而拚盡半身心力的女子。
“夫人，您不要擔心，看那白雪孜的福薄命相，說不定生出來的也就是和柳西然一樣的一個小丫頭片子，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的。三小姐才是老爺的正室嫡女呢。”
柳夫人苦笑，“若又是一個和柳西然一樣的小丫頭片子，那也不是什麼高興的事……對了，五姨太呢？這兩天都沒過來坐坐。”
“是否要讓奴婢去請五姨太前來？”於媽媽壓低聲音道。
“聽說法華寺求男丁最為靈驗，離家也不遠，明晚備轎讓五姨太親自前往。”柳夫人語氣飄遠，望著門外天際的蔚藍天際，一隻白鴿劃過，嘴角詭異地揚起。
“是，夫人。”於媽媽心領神會。
翌日一早，柳府便開始熱鬧了起來，柳夫人今日大壽，府裏上上下下的家丁奴婢都風風火火地忙碌了起來。柳西然又賴床了，小手抓了抓吹彈可破的皮膚，睡得正香，隻是對外邊有些鬧哄哄的聲音而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頭。珠兒拿著算盤慢悠悠地晃了過來，看著綿兒和瑟兒無奈地站在床頭，便說道，“今日柳夫人大壽，我們小姐遲到合適嗎？”
“不合適。”綿兒和瑟兒異口同聲。
“那就趕緊的。”珠兒把算盤放到背後，“用上次那招。”
“我們已經試過了，可惜已經失效了。”用“杏暖”這招上次是有效的，以為這次也會管用，不曾想失去了效果……所以才會傻呆呆地站著，無計可施。
珠兒點點頭，原來是如此，她示意兩個無計可施的人都讓開，然後彎下腰趴在柳西然的耳邊隻說了三個字，“查到了。”
然後柳西然奇跡地猛地坐了起來，雙眼呆滯，但是腦子裏已經迅速轉動了起來，“查到了？說。”
綿兒和瑟兒不可思議地麵麵相覷，心裏暗自讚歎這麼神奇。珠兒看向她們，“小姐醒了，去準備洗漱吧。”
本來柳西然讓綿兒去偷偷打探冬兒的情況，性格內斂的珠兒更適合這種不動聲色的工作，所以便接了過去，她看到綿兒和瑟兒走遠後，在床頭邊坐下，說道，“冬兒的房門口這兩天不斷地有鴿子飛落，然後秋兒去接收，像是在和別人飛鴿傳書，除了柳夫人身旁的奶媽出入過幾次，聽說她今晚要趁著晚宴去法華寺燒香。”
“飛鴿傳書，於媽媽，晚宴，法華寺燒香……”柳西然把這幾個關鍵詞呢喃了幾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點意思……”
“小姐的意思是？”珠兒看向柳西然眼角的笑意，就明白了她心裏肯定又有了主意。
“晚宴的時候我親自跟過去看看，珠兒你跟著我去。”柳西然輕聲說道。
“我？”珠兒一怔，平日都是綿兒陪在小姐的身邊的。
“嗯。怎麼了？”
“沒什麼。”珠兒看著柳西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提醒道，“小姐，你是不是該起來了。”
這時綿兒和瑟兒已經端著洗臉盆過了來。
“知道了……”柳西然不以為然地嘟嘴，每每都覺得還可以再睡一會兒，可惜總是奢望。
洗漱一番後，柳西然挑了一件偏素色的衣裙穿上，綿兒擔心地說道，“小姐，今日……您確定要穿這件？”
“又不是我做壽，若是搶了柳夫人的風頭，那可就是我的不懂事了。”柳西然低頭把腰間的腰帶再係得緊一些，更何況她晚上還要趁著晚宴的熱鬧跟著冬兒去法華寺，越不引人注目才越好。
綿兒想想也是有道理，這時柳西然把另一件一模一樣的衣裳遞給她，“晚上我要出去一下，你和我身高身段都差不多，今晚你得做我的替身。”
“啊？”
“嗯。”柳西然鄭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