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揚從房屋扒拉出了一盒火柴,還有一盒“大前門”,劃上一顆火柴,將香煙點燃,順帶著散了圈煙,讓周圍幾個抽煙的人手一根,並繼續讓王姓兄弟講他們災變後的故事。
大晚上的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剛剛打完一仗,還聽得見自己的心髒聲,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不如聽聽故事,或許能多知道這個村子的事,明天定點搜刮出好東西來。
災變之後,許多農村的幸存者都死在自己的家中,死在自己被感染的親人手上。
畢竟這才二十一世紀出頭,雖然不像二十年前那樣,一家人有電視機全村人都跑來蹲著看,窗戶外麵全是人頭洶湧,電視機基本上也不算稀奇物件的,村裏幾家人中就有那麼一台,小小個的,但很多東西都是看不到也是根本沒聽說過的。
生化危機前兩年才在美國上映,國內根本就看不到,雖然國內有些城裏的闊佬能看到,“喪屍”這個新奇的概念也在z國初步地流傳開來,但都還隻是少數人才知道,還基本上都是城裏人,農村人哪裏懂得這個?
在電視上看哪個頻道能看到喪屍片,每晚七點整準時播出的新聞聯播麼?
大多數人看見自己親人突然嘔血,多半是先上前看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隻有少數清楚“感染”這種概念,並且懷疑自己的親人是不是得了感染病,有隔離意識的人;或是幹脆被嚇得怕了,先去請大夫的人才能避過這一劫。
王姓兄弟作為一對小時候便慣於逃學,初中還沒念完就輟學務農,字都認識不了多少個,算術隻會一百以內加減乘除的農家子弟,哪裏可能懂得這些。
幸運抑或是不幸的是,他們親娘早兩年就蓋白布死了,親爹老了不濟事,前周在工地上幹活的時候估計累著了,一個恍惚,就踉蹌跌進坑內,被鋼筋刺穿胸部,整個肺都破開來了,當場便沒得救了。
向老板討要了三千來塊的“說法”之後,兩兄弟也沒有告,這種事一般被認為是生死有命,老板給錢利索就行。
維權也一般就是帶著村裏的親戚上工地去鬧,鬧得老板願意給錢就成,至於打官司?聽說這個要很多很多錢,農村人哪裏有那麼多的錢?
更何況合同也沒簽,就都是熟人介紹,點個頭就發身皮(製服)上工的事,告也是難告贏的。
災變前兩天,全村人還在吃他們家的白席,這兩兄弟替父親辦喪辦得挺有牌麵的,抬靈也賣力氣,村裏人都誇他們孝順。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補償,這兩兄弟雖然父母皆亡,但卻幸運地沒有感染,也沒有被感染的父母所傷,度過了最為危險的一關。
災變時,這兩兄弟隻是看著外麵在鬧“瘋病”,到處都有“瘋子”在撲人咬人,不過那些瘋子走得很慢,也就跟老人家差不多,年輕人隻要腿腳沒受傷,終歸還是能逃得掉的。
這兩兄弟也不敢出去救,瘋子講不通道理,打了也犯事,這兩兄弟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生怕擔上事,就把門窗全部鎖好,就想著等這事過去。
沒想到隔了老半天,警-察也沒來,民-兵也沒來,瘋子們還越鬧越凶,越多人變成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