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運兵動車上。
隊長馬倫是一個非常嚴謹,或者說是嚴格的人,哪怕是在動車之上,尚未到集結地點,也讓手下都披掛齊整,穿戴上軍用防護服與外骨骼裝甲,靜坐養神,不準閑聊。
隊員閑暇時間幹什麼他不管,但每逢訓練必不寬容,考核不過便得加訓,戰時要求則更為嚴格,才使得這支小隊沒有在這一年內鬆懈下來。
因而其手下也諸多人才啊,比如死神趙揚,財神埃米,老牛神凱恩,皆是出自其麾下。隻不過這些人才在私下經營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因為戰爭正如趙揚所料地爆發了。
短短的一頁宣戰書,意味著數不清的人將會被調動起來,數不清的人的命運將會被改寫,被送到自己用雙腿走上一輩子都未必抵達得了的遠方,去跟自己素未謀麵的人生死相搏,然後決定誰活下來。
動車行進得很快,在恍然之間,趙揚已經離自己生活過一年的地方很遠很遠了,但卻又有種回頭就能望見的錯覺。
埃米一直向後頭望去,似乎是在惋惜他中斷了的生意,或是在想著那些腦子裏隻有罐頭的豺狼人,也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它們找不找得到新的營生,不會現在已經因為搶劫而被剿滅了吧?
凱恩隻是老老實實地在睡覺,他一向隨遇而安,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都會任勞任怨地度過自己的人生,哪怕顛沛流離。
沒有人能夠看清禍福,比如一分鍾後,赫德王國的軍隊對這輛列車所發動的襲擊。
這條動車的中間車廂忽然爆炸開來,猛烈的火焰升騰而起,待在那節車廂中的士兵們沒有一人幸免,在上萬度的魔法火焰中,隻需要一瞬間,便連骨頭都會完全碳化,更別說身軀上的皮肉。
動車就像一條高速移動的蟒蛇,忽然間被尖刀所攔腰斬斷一般,前軀在衝擊力下撲騰而起,隨即狠狠地砸落下來,而後尾癱軟在地。
趙揚所在的小隊,恰好身處蛇尾。很多時候,人的生死的確是由運氣來決定的,戰爭年代,就連坐車分配的位置都能關乎生死。
“馬的!別往車廂口那裏擠,要命的,快砸窗戶!”隊長馬倫嘶聲力竭地怒吼著,在這一片混亂嘈雜之中,卻是顯得尤為的清晰。
凱恩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能繼續睡著,當他被驚醒時,封閉的玻璃車窗已經被隊友用粒子刃給切割開來了幾個大口子,趙揚正在拉扯著他的手臂。
“快他馬跑啊!”趙揚眼見凱恩動起來了,連忙也從車窗的一個缺口中跳下,此時每一秒都能決定人的生死存亡,跑得快就能活下來,跑得慢就沒命了!
待凱恩也從車窗上跳出後,組織隊員逃生的隊長馬倫鬆了一口氣,利索地爬到車窗缺口旁,半個身子已經探了出去,隨後他也隻有半個身子從車窗上跌了下去,剩下的半個身子永遠地留在了那列死亡列車上。
致命的火焰與爆炸霎那間便吞噬了那節車廂,原本在緊急打開艙門的乘務員,拚命往車廂門擠著的士兵,甚至不幸在踩踏中跌倒在地的倒黴蛋,此刻都沒有任何的區別,統統化作了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