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裏了,今天應該就可以到達。”趙揚選定一個地圖上距離這裏最近的小型基地,“如果我們有載具的話,倒可以選擇更遠也1更安全的地方,但劃著澡盆子過大海是很蠢的一件事。”
現在三個人可不就是連一艘小船都算不上麼?頂多算是一個澡盆子,稍微遇到些風浪,就得毫無懸念地傾覆。
“那我們現在出發麼?”凱恩聽見今天就可以抵達,忍不住興奮了起來,這是一種在茫然無措之時,內心又重新升起希望的感覺。
“我覺得有一筆買賣可以做。”埃米搖了搖頭。
凱恩正準備嚷嚷著“都什麼時候了還做買賣”,卻看見趙揚也點了點頭。
如果自己不想永遠隻是一個士兵的話,就得做些超出一個士兵的事情,趙揚捏緊了拳頭。
“有人想跟我們一起出發的麼?去A-762基地,就在附近,今天之內就可以到達!”趙揚對著那些茫然無措、臉色灰白的潰兵們喊道。
“你是哪支部隊的長官?”有幾個潰兵聽見這呼喊,心中泛起希望,眼睛稍微睜大了一點。
“我是DZF-329小隊的副隊長,軍銜下士!”趙揚倒是實話實說,因為謊言實在是太容易被識破了,隻要掏出個人終端讀取一下自己,那自己是什麼料,誰都會知道。
說自己是上校也沒有用。
“……我也是副隊長,也是下士,我憑什麼聽你的啊……”升起的希望又破滅了,原來眼前的這個家夥跟自己是一模一樣的貨色,那他憑什麼能帶領自己穿過危險的路途呢?
“那麼下士閣下,剛剛我和我的隊員反擊身後的追兵,並且將他們統統殺死時,為什麼我沒有看見您回過頭去開槍?!”
趙揚直直地盯著這個潰兵的雙眼,沒有露出任何譏諷的表情,但眼前的這個潰兵卻羞紅了臉。
畢竟趙揚的確比他要勇敢得多,如果不是趙揚回頭反擊的話,說不定眼下所有人都要被活活地追砍致死,被一群土著……
“好吧,你贏了,但我有個疑惑,為什麼我們不朝著鐵軌,向上一個車站返回,而是要穿插到A-762基地?”這位下士歎了一口氣,語氣已經舒緩得多,而且“我們”這個詞用得意味深長。
“車站安全,但我們不安全。你也應該知道伊裏爾公司那個尿性,如果我們返回車站,估計會被送到另一個地方去填戰線,或是被送去跟破壞道路的土著遊擊隊血戰連連。”
趙揚歎了一口氣,說出了最適合一個士兵的理由。之前他所想的什麼“交通線被阻斷,車站變成沒有物資的鋼鐵墳墓”之類的都是將軍所考慮的大局,士兵並不需要考慮這個。
蝗軍士兵所需要擔心的,是抵達四通八達的車站後,被送去慘烈的正麵戰場上玉碎,或是跟當地神出鬼沒的“扒路軍”拚命。
現在自己不就是侵略者爪牙的一個角色麼?侵略者不把自己的命當做命,而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作為勝利代價的消耗品;而原住民恨自己這種蝗軍士兵深入骨髓,可以說是裏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