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唐鷺本來在打量著餘琅易膝蓋,聽得他這般沉聲一問,凜了一下抬起頭來。這便看到了他腰下的一大包,臉頓時脹紅了。

“我剛才推你沒醒,看你滿條褲子沾血,想看膝蓋有沒傷壞了,要不要打120。”

蠢得一批,男人褲子是隨便扒的?他想到她這幾天有了手機後就不停閃爍的屏幕,沒啥好氣,有人了不知道保持界限。

餘琅易清雋臉龐幾分蒼白,勾唇輕哂:“花說柳串的,當你趁火打劫,惦記我家老二。”支著手肘坐起身,勾住皮帶往上扯:“小傷一點,扛得住,沒到120的份。”

說完跌撞地往衛生間走。

他雖受了傷,一身狼藉,肩頭還有鋼管砸下的痕跡,然而寬肩孔武,筆直高挺,卻沒有半分蠻惡之氣。也許在外麵工作時有,但唐鷺與他同生活在屋簷下,回來後的他卻沒有。

唐鷺不免問:“餘琅易,你是不是當過兵呢?”

餘琅易走近門旁:“沒當,特種集訓一年,練得也差不多。”

是在國外的時候,這屬於個人私事了。兩人第一次提及私事,平素都是誰也不打聽誰的。意識到這一點,便都住了口。

衛生間裏傳來淋浴的淅淅瀝瀝,他舉著一隻手洗澡,衝完澡出來,整個人氣場清爽了許多。但還是些微踉蹌,已經在裏頭包紮好了傷口,看他專業的繃帶綁法,好像確是特種訓練過的。

餘琅易坐在床沿,眼睛盯著手指看了看,少許茫然的頓愕,而後嘴角上翹,沒說話。

唐鷺看得發怵,她特別害怕人受傷的樣子,唐鷺就說:“你躺下休息,我給你煮點米湯喝,暖和一下身體。”

她把米放進電飯鍋,加了夠量的水。

用她奶奶的話說,人在最虛弱的時候,來一碗清湯米粥就能好很多。唐鷺自己也試過,她發燒發冷虛弱時,煮一碗稀稀的米粥,趁熱喝完裹被子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大半。

又把衛生間裏餘琅易脫下的衣物放進洗衣池泡,再拖幹淨地板。前後忙了快一個小時,把粥盛出來端去餘琅易的床頭,卻發現他劍眉冷豎,正咬著牙關在打顫。

他長得真是很英俊,短寸豐額,鼻梁窄挺,人中清晰。平素的冷漠因為此刻虛弱,而顯出幾分少年感的脆弱。唐鷺試了一下他的手,才發現全身冰涼,連忙去覆他的額頭,額頭竟然也是冰冰涼的。

“翟歆,我是琅易啊,琅易……”

“是你琅哥……”模模糊糊地似喊著什麼名字。

他生病了。這種傷口再加冰水潑倒,很容易破傷風之類。

因為受傷,剛才淋完浴頭發也沒吹。

“餘琅易?”唐鷺輕聲喚他。

看他這樣,竟然有點心疼。抽回手,想端起碗喂他喝點粥。

結果手卻被餘琅易反攥住了。

“別走,抱抱我,我冷。”餘琅易氤氳模糊地祈求道。忽而長臂伸出來兜住她,把她往床上拱。他的手臂氣力大,唐鷺一下子就攏到了他懷裏,但他懷裏實在太涼了,隔著膚表透出的那種冷。

他周正的臉骨貼著唐鷺額頭,脖頸上喉結清晰硬朗,清涼四溢。唐鷺怕他出事,輕輕環住他的腰身,一動也不敢動。

餘琅易像得了慰藉,愈發將她兜緊,就那樣睡了過去,隻聽見心口咚咚地響。

唐鷺拘在他懷裏,竟有種說不出的靜怡,不知不覺把柔軟的頭發貼近他心口,淡淡地散發著馨香。他胳膊硬朗,皮膚卻不糙,碰上去紮實而充滿荷爾蒙的陽剛。

一覺睡到淩晨五點,懷裏卻逐漸熱燙起來,唐鷺被燙醒,餘琅易轉為發燒了。

她輕輕掙了掙,想起來倒杯水拿顆藥。

餘琅易睜開朦朧的眼眸,卻自己端過床頭晾涼的米粥喝了大半碗,然後沒讓唐鷺動,又俯身下來抱住她。

她的臉蛋睡得粉撲撲的,肌膚也絲滑柔順,餘琅易下巴抵住她不過兩分鍾,薄唇就向她罩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