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來後第一次抬起頭,與薑芷對視,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眼神偏執又瘋狂,完全像個瘋子。
薑芷挑眉:“要我幫你報警,還是打120喊救護車?”
她的語氣平靜又冷淡,好似他剛剛隻是說了什麼尋常的話一般。
虞輕翰眼神古怪地看著她,似乎覺得她的表現異於常人,太過冷血。
“抱歉,大哥,恕我不能表現出緊張和擔憂,因為我已經被你們夫妻倆搞得疲憊不堪了。網上流行一句話叫,尊重祝福,別死在我家門口。我覺得現在這句話送給你們,相當合適。”
“今天那三個鬧事的女人,是你請來的?”
虞輕翰見她這麼不耐煩,也終於進入正題。
薑芷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卻不回答。
萬一他是來這兒套話的,那她突突一通說,把自己罪證送上去。
虞輕翰這個瘋子,再為了給喬雪黛出氣,直接把證據送去局子,那她可討不了好。
“我沒有錄音,隻是想問問。”男人衝她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的清白。
“沒什麼好問的。如果大哥想知道我什麼態度,我可以告訴你。我隻覺得鬧得好,鬧得妙。我之前就和你們倆說過,絕不可能有下次,否則大家都別想好過。”
“可惜你們似乎都當耳旁風了。”
“說起來大嫂最近是越來越不講究了,之前還曉得怕麻煩,隻養單身魚,生怕自己當第三者,被人家妻子和女朋友找過來,結果她最近似乎徹底放飛自我了,體會到苟-且的愉快了。”
薑芷說了幾句,就閉上嘴,這些話說多了也沒意思,反正對麵的人不會聽。
虞輕翰沉默良久,才再次開口:“後續我已經處理了,所有照片都買回來並且銷毀了,那三位鬧事的也拿了錢不會再多提,劇組其他人都拿了封口費,簽了保密協議。很抱歉這段時間,給劇組添的麻煩。”
薑芷依然不吭聲,對於他的收尾,雖然她很放心,但是她懶得開口。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將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眉頭再次皺起,忍不住道:“還是太甜了,喝完甜的再去過苦日子,不會覺得更苦嗎?”
薑芷嗤笑一聲:“我過得是甜日子,喝甜的隻覺得錦上添花,誰知道你們過苦日子的人什麼感覺?”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他推著輪椅往外走,那雙手已經不再抖了,似乎剛才崩潰的情緒隻是個錯覺。
“大哥,無論你要做什麼,都別犯法。我可不想逢年過節的時候,還要一家子去監-獄裏探望你。”
虞輕翰沒回頭,隻是抬起手揮了揮。
第二天,薑芷進入劇組的時候,喬雪黛所有出現過的痕跡都被抹得幹幹淨淨。
工作人員也有幾位被替換掉了,就連陳煜然也沒有出現。
“徐導,陳煜然不在,特效近景OK嗎?”
“沒什麼大問題。”徐誌峰點點頭,查看完剛演的片段後,還和薑芷感慨了一句:“你說陳煜然攝影技術那麼好,就不能檢點一些嗎?哪怕經常換人,那也好歹是正兒八經的女朋友吧。這樣心思歪的,遲早有一天會翻車,影響到事業。”
徐誌峰倒不是背後說人壞話,而是忍不住惋惜。
他見過很多有才華的年輕人,仗著年輕時擁有了名利,放縱自己,結果卻都不太好。
要麼虧空了身體,人到中年就各種毛病;要麼就是被縱情享樂麻痹了神經,沒有靈感,才華突然消失,再想沉下心來搞事業,卻已經晚了。
有時候好時光隻有那麼幾年的。
薑芷撇撇嘴:“個人有個人的活法,不變的是今天種下什麼因,來日得到什麼果。”
*
昨晚有大夜戲,所以薑芷一直睡到將近午時才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查看消息,卻發現早上四點點的時候,薛帆給她打了兩通電話。
但是因為她晚上設置了免打擾模式,所以當時是靜音狀態,她根本接收不到。
能在這個時間點給她打電話,肯定是有急事,薑芷腦子裏第一個冒出的念頭就是,吳珊珊出事兒了。
她立刻撥了回去,電話接通之後,卻先聽到薛帆的笑聲。
“怎麼這麼高興?”薑芷一怔:“你半夜給我打兩通電話,難道不是壞事,而是有喜訊相報?”
“本來是壞事兒,不過現在沒事了。讓珊珊跟你說。”
“喂,小芷,是這樣的,我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忽然又拉又吐,懷疑是食物中,看起來特別嚴重,而且連醫院都沒法去。薛帆立刻叫了救護車過來,結果等車到的時候,我又好了。”
“但是因為當時我都脫水了,嘴唇起皮,看起來相當嚴重,就去醫院檢查了,掛了兩瓶葡萄糖就好了。”
雖然吳珊珊說得語氣輕鬆,但是薑芷聽得心驚肉跳,這得脫水到什麼程度,連醫院都不能去,隻能待在洗手間裏。
“你現在有沒有事兒?在哪家醫院,我馬上去看你!”
薑芷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語氣嚴肅。
“不用不用,我真的好多了,什麼難受的感覺都沒有,一身輕鬆。你今天還有戲要拍,而且又不同城,你要坐飛機過來,說不定我都出院了。”吳珊珊連忙攔住她。
“沒事兒,我跟導演請個假就行,徐導很好說話的。”
“真的不用,還不夠費事的。”
“你沒騙我?”薑芷有些不信。
“當然沒有騙你,昨天我上吐下瀉,眼淚鼻涕一大把的時候,哭唧唧地跟薛帆說,趕緊給小芷打電話,我要不中用了,臨死前必須跟她說幾句話,我才能走,不然我死了也不踏實。”吳珊珊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帶著不好意思。
薑芷卻一下子沉默了。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太肉麻了,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那麼說,我就想如果這麼死了,那你也太虧了,為我砸了那麼多錢,卻還沒有收到任何回報呢!”
吳珊珊笑嘻嘻的,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是薑芷知道她說的全是真話。
“嗚嗚嗚,你怎麼這樣,都把我感動哭了。一點都不肉麻,但是以後也不許這麼說了,太不吉利了。你還這麼年輕,有遠大的前程和未來,怎麼可能死?”
“而且你以後是要拿影後的,三金獎項拿個遍,至少兩滿貫。如果你年紀輕輕的沒了,絕對是娛樂圈的損失!”薑芷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裏已經帶著幾分嗚咽,顯然她是真的被感動了。
“嗚嗚嗚,你怎麼這麼會說,我昨晚其實特別特別害怕,嘔吐物都堵在嗓子眼裏,我覺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了,肯定挺不過這一關了。當時我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麵,除了薛帆就是和你在一起的事情,我想起和你一起喝茶,一起聊八卦,你豪言壯語一定要捧紅我——”
吳珊珊本來還強忍著,但是聽到薑芷的哽咽聲,她再也繃不住了,直接哭了出來,聽起來比薑芷還要悲傷。
“薛帆就在我身邊,可是你卻不在,我就想連遺言都不能跟你說了。我還讓薛帆給我錄音,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我都不敢聽第二次……”
兩個人雖然隔著電話,但是卻哭出了抱頭痛哭的感覺。
還是薛帆在這頭勸,安迪在那頭哄,才算是讓兩人消停了下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很好,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剛剛餓了還吃了清粥鹹菜,也沒什麼問題。醫生讓觀察一天,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劇組那邊也很通情達理,直接批了我三天假期,讓我好好休養……”
聽著吳珊珊事無巨細地彙報著,薑芷不由得長鬆一口氣,看樣子情況真的還可以。
“行,那你好好休息,把電話給小薛,我有話跟他交代。”
“把珊珊讓你錄音的那段發我,如果她不給,你就騙騙她。”
薛帆接過來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頓時有些無語。
他直接走出了病房,才道:“你倆真不愧是心有靈犀,她現在就在給我打手勢,畫了個叉,明顯是讓我不要給。”
“別忘了,誰是你的老板。小薛,體現你用處的時候到了,你可要好好表現。”
終於聊完了,薑芷也放下心來,她瞬間打開了納福係統那本書,果然淩晨的時候,朱曼妮忍不住同意動用秦家父子的福運。
父子倆這場戰鬥中,秦浩還是不敵老巨猾的秦朔,敗下陣來。
眼看秦浩節節敗退,他們的基金、房產、車子都做了抵押,如果輸了的話,他們將一無所有,朱曼妮絕對受不了這樣的後果。
【“好的,宿主,秦浩和秦朔的福運已經扣除完畢,您的先生將會是最後勝利者。我也要再次打通吳珊珊的福運通道了,再見了宿主,希望我們下輩子也不要見!”
哪怕還是那樣冰冷的機械音,朱曼妮卻聽出了幾分歡快之意,顯然他們都受夠了彼此。
朱曼妮不由得撇嘴:“果然,你除了讓我親自招惹別人,還有很多辦法打通福運通道。”
直到最近她才知道,係統其實可以親自打開別人的通道,隻是之前一直沒有使用,完全把朱曼妮當工具人。
br>“那是要花費許多福運的,而且還有失敗的可能,不過吳珊珊之前福運被吸取得差不多了,我才敢這麼做。如果換到薑芷那種福澤深厚的,我得遭到反噬——”
“嘀嘀嘀——”
納福係統給她做最後的解釋,結果卻忽然傳來強烈的警報聲,而且聲音密集不間斷,甚至還有可怕的電流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短路燒毀了一樣。
“係統,係統?”朱曼妮一慌,這種聲音就在她腦子裏響起,幾乎讓她以為燒壞的是自己的腦子。
“宿、宿主,我還差一點成功,請、請把你所有的福運給我,助我渡過難關,我會、會報答你的!”
電流聲很強,就連納福係統的說話聲都變得模糊不清。
“呸,你又想騙我的福運,趕緊滾!滾不掉就消失吧!”朱曼妮啐了一口,這種時候她才不會上當。
再說她巴不得係統完蛋才好了。
“滴,連接通道未開通,更換宿主失敗,即將迎來懲罰。請宿主和納福係統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