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從劇組回來之後, 就直奔小狗而去，她得去看看癟犢子怎麼樣了。
喬的狀態變化，更加適應這個世界, 甚至有種如魚得水的架勢, 擺明了要一直生活在這裏, 這讓她非常緊張。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她讓安迪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郭彩玉恰好去遛狗了。
等了十幾分鍾才見到狗, 小狗被郭彩玉抱在懷裏，一副愜意的模樣，還享受著摸頭按摩的福利。
薑芷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怎麼抱著回來了？不是遛它的嗎？”
“一開始去的時候, 跑得很歡，後來怎麼都不願意走了, 賴在那裏不動彈，我就抱它回來了。”郭彩玉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似乎怕自己犯了錯一樣。
“沒關係，隻是小狗不能慣, 你也知道它上回在醫院裏亂跑，差點釀成大火, 我就想多教教它規矩, 不是怪你的意思。”薑芷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撫她。
“放它下來吧。”
小狗被放到地上，也沒有站起來, 反而坐趴在地上, 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癟犢子, 最近我不在的這幾天, 過得怎麼樣啊？沒有了蛋蛋，有沒有不方便啊？”薑芷蹲下-身來，與它平時的狀態，還輕聲細語地問話，實際上第一句就是在刺激它。
之前如果她這麼說，撒曼早就開始衝她狂吠了，可是這回哪怕薑芷一直提它的傷心往事，小狗都沒叫一聲，甚至都沒有一直盯著她瞧，隻是偶爾給幾個眼神，仿佛施舍一般，然後又趴在前腿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薑芷的心底“咯噔”一下，湧起幾分不祥的預感。
事情已經變得不對勁，恐怕有她不知道的反常現象出現。
但是從劇組了解到喬林的變化之後，薑芷就比較擔心，立刻查看了魔王那本書，發現並沒什麼反常。
撒曼還是該吃吃該喝喝，完全沒什麼特殊的事情。
可是明明她從劇組離開前，撒曼見到她就會一陣狂吠，而現在卻愛答不理，一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的狀態，這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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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這個狀態，如果屁股底下放上一個鐵王座，完全就是書中寫到的那個樣子，坐在鐵王座上，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低垂著眼瞼，偶爾施舍一個眼神給底下的臣民，活脫脫魔王大人在線。
“這幾天癟犢子有什麼變化嗎？”薑芷開始詢問。
也許實際上已經發生了，但是書中用了別的手法描寫，造成隱瞞的狀態。
畢竟有時候寫作要迂回作戰，不能一股腦全把陰謀詭計放出來，不然怎麼哄騙讀者。
或許她就是個被欺騙的讀者。
“沒有啊，它吃好喝好玩好。”郭彩玉搖頭，轉而疑惑地反問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似乎是薑芷的質疑，讓她感到不安，郭彩玉忍不住摳著手指。
“沒有，你不用緊張，我隻是關心癟犢子幾句。它學上得怎麼樣？”薑芷安撫地衝她笑了笑，繼續問。
“挺好的，訓練老師還誇它呢，說它很聰明，一教就會。”她見薑芷滿臉笑容，瞬間放鬆了下來，回答的時候也很順暢了。
“好。”薑芷擺擺手：“那你帶它玩兒去吧，我沒事兒了。”
郭彩玉立刻喚小狗：“乖乖，走了。”
聽到這個稱呼，薑芷擰了擰眉頭，郭彩玉喊出口之後，似乎也察覺到不妥，衝著薑芷歉意地笑了笑：“我之前帶它去上課，每次叫這個名字，其他人都會好奇地看過來，為了防止大家一直問，就沒好意思叫。”
“不用不好意思，別人要是問你，你就說簡明好養活。連人都能叫小犢子，狗怎麼就不行？它就叫癟犢子，別喊錯了。”薑芷臉上雖然還是帶著笑容，但是這回說出來的話卻相當堅定，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好、好的。”郭彩玉明顯被她的氣勢壓住，說話都開始打磕巴。
薑芷就盯著看，似乎逼著她喊出口，郭彩玉輕吸一口氣才道：“癟、癟犢子，我們走了。”
小狗衝著她汪了一聲，似乎在和郭彩玉對話，緊接著它先起身走，郭彩玉才跟上去。
薑芷沒說話，一直盯著他們看，在過馬路之前，小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頭似乎又衝著她汪了，郭彩玉毫不猶豫地蹲下-身，直接把它抱了起來，還抬起手撫上它的後背，從頭一直摸到尾巴尖，明顯是在按摩。
距離隔得太遠，薑芷看不清楚小狗的反應，但想必它定然非常舒服。
“小芷，怎麼了？你覺得小郭照顧得不好？”
安迪剛剛一直沒出聲，直到這會兒才詢問，明顯是發現薑芷情緒不對。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小郭對癟犢子太溺愛了，萬一寵得太過沒什麼規矩，以後就怕養成刁蠻的性格。你知道的，有些小型犬最容易狗仗人勢，主人在身旁就叫個不停，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萬一嚇到路邊的行人就不大好了，又或者被記者發出去亂寫一通，說薑芷的狗這麼霸道，跟主人一個樣兒，還得連累我也挨罵。”
薑芷抬手摸了摸下巴，輕聲細語地道。
“你給癟犢子的行為訓練老師打個電話，仔細問問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好。”安迪當著薑芷的麵兒打電話出去，並且按了免提。
安迪先和老師客套了一番，才進入正題。
“你家的小狗一開始很不聽話，叫它往東偏往西，而且對其他小公狗有很大的敵意，一聞到味兒就開始叫，而且對大型犬公狗更是仇視，差點把一條金毛給咬傷。要不是當時老師們及時拉住繩子，還真能傷得不輕。”
這位老師提到那天的事情，似乎還心有餘悸，忍不住嘖嘖出聲，感慨一句：“癟犢子這名字沒取錯，真的夠凶的。”
“自從那天之後，其他狗狗見到它就都有些害怕，哪怕是大型犬也如此。”
薑芷忍不住提問道：“它後來有變乖嗎？”
“也不算乖，就是會配合許多，原本我們都以為它是不懂，所以才總做錯，後來才知道它都懂，隻是故意的。現在讓做什麼也做，隻不過最多來兩遍，表示它自己會了，之後就不再動彈，無論怎麼訓都不行。薑女士，你家這隻狗狗真的很有個性……”
顯然訓練老師對癟犢子有一肚子苦水抱怨，隻不過礙於主人的麵兒，說話已經非常委婉了，隻是偶爾流露出的情緒，還是能聽出他覺得這條狗很難搞。
“辛苦你了，老師，沒關係，你好好管教它，該怎麼教就怎麼教，嚴厲一點，免得它以為自己才是主人，分不清身份。”薑芷叮囑道。
電話那頭的人隻是幹笑了兩聲，顯然對於她說的這番話並不放在心上，畢竟誰都這麼說，但真的管教嚴格了，說不定就要引起主人的逆反心理，覺得區別對待什麼的，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好說話的。
“老師，我最近在外地一直沒去，負責接送狗是我的助理小郭，她是不是說過什麼？”薑芷遲疑片刻，輕聲問道。
“額——”那邊明顯有些遲疑，最後還是道：“她讓我們照顧好狗狗，不要把他當狗對待，要把他當人看。”
“哈？”薑芷直接翻了個白眼，她差點氣得罵出來。
好家夥，她送撒曼去學校訓練狗狗行為，又給它取名叫癟犢子，就是想讓他忘記魔王大人的尊嚴，好好當一條狗，結果郭彩玉倒好，直接給她拖後腿，還要把它當個人對待，完全把薑芷叮囑的話當耳旁風。
如果不是薑芷心有疑慮，讓安迪聯絡老師，還真的有可能被糊弄過去。
再者就算是聯係老師，薑芷剛剛不刨根問底的詢問，恐怕也問不到這一步來，隻能說郭彩玉實在膽大，和剛剛在她麵前動不動就低頭怯懦的模樣， 完全判若兩人。
電話終於掛斷了，薑芷的臉色已經暗沉一片，安迪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輕聲道：“當初把小郭招進來，就是看中她老實有耐心，照顧小動物應該很合適，現在看起來好像不大行，要不換掉？”
這哪是老實，分明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有耐心倒是真的，不過卻是聯合狗一起騙人。
薑芷冷著臉，手指把玩著皮筋，差點扯斷。
她找郭彩玉來照顧狗，完全就是找個工具人而已，因為她要工作，根本無暇顧及，而且就算空閑，她也不想成天對著撒曼。
她的人生本來已經被各路男女主角弄得一團糟了，如果每遇到一個主角，她都要把全身心都投入其中，那她還是書中那個圍繞著別人轉的女配。
她是薑芷，人生必須由自己掌控，別人休想擠占她的時間，奪走屬於她的光芒。
不過最後還是冷靜了下來，搖頭道：“算了，我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麼？臨時換人也不一定找到合心意的，另外說不定又出幺蛾子。”
等安迪離開後，薑芷回到臥室裏，把房門鎖起來之後，立刻打開魔王那本書，再次閱讀。
她翻了翻，仍然沒有發現異狀。
郭彩玉抱著撒曼離開之後，一人一狗的互動完全沒什麼問題，唯一不正常的大概就是，撒曼一直嫌棄郭彩玉的胸太小了，他靠起來不舒服。
薑芷的眉頭緊皺，她就不信這個邪了。
這中間絕對發生了什麼事兒，否則不可能郭彩玉和喬有這麼大的變化，而且問題根源絕對在撒曼身上。
她仔細往前翻，又重新看了一遍，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讀著，還真被她發現了一些端倪。
【夜涼如水，月光灑了進來，照射進籠子裏，落在小狗的身上。
原本睡得正香的小狗忽然睜開眼睛，它站起身抖了抖身體，抬起爪子撥了撥籠子上的鎖。
忽然“啪——”的一聲，鎖應聲斷裂，直接掉落在地上，籠子門打開。
撒曼輕笑了一聲，顯然是有些得意，但是喉嚨裏發出的卻不是人聲，而是狗叫聲，頓時愉快的情緒瞬間回落。
他邁開步子往臥室走去，但是月光照射過來，他看到了牆上自己的影子，搖頭晃腦動尾巴，完全一副愚蠢的狗樣兒。
瞬間他就站定了，努力耷拉著尾巴，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不想自己變成一條狗。